于玲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看着自己在沙发上挣扎,然后滚落到地板上,这景象越来越模糊。
于玲手里抓着一把豆子,漫无目的飘着,迷雾中好像撞到人,一时不察倒在地上。
急忙转身,身边的迷雾慢慢散开,她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于玲。
两个称不上人的于玲见着面,地上的人抬头看站着的人。
于玲看她还在地上趴着,就想伸手拉她,没成想手里还捏着没吃完的荔枝。
地上的姑娘以为那是给她的,拿到手里就吃了起来,边吃边点头。
于玲叹着气:这人怎么只知道吃?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地上的人看看她,没说话,吃完了荔枝伸手还要。
于玲想说没有了,却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两个,只好又递给她。
吃完了荔枝的人拍拍手站了起来,踮着脚往下看,于玲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底下就是自己的家。
自己的家里,“自己”还趴在地板上。
她有点慌张,好像明白了什么。
于玲看看地上的自己,再看看旁边的人,“原来真的有阴间,不知道你是上帝天堂那边的,还是阴曹鬼府那一派的?”
不知道是天使还是无常,反正没说话。
“算了,不管你是哪一边的,总归是来接我的吗?”
“天使”歪着头看看她,再看看下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能不能不走,我不想走,我觉得我还可以在抢救一下,虽然我没有什么亲人了,但是我在这过得还挺舒心,我的人生才开始,我不想就这样离开。”
对面的天使还是没说话,“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于玲觉得自己还不到该离开的时间,她感觉到一股子吸力,在拼命地拉扯自己往下走。
本能的,她想跳下去,好像有一股声音在告诉她,跳下去你就回去了。
就在她往下跳的时候,她被拉住了,那那个女孩子阻止了她,不光阻止她,还在使劲儿的推着她往另一边去。
于玲不懂,但是本能的挣扎起来。两个人就这么你推我搡的撕吧了起来。
推来推去,天使急了,一个使劲儿给她推了过去,转身一个猛子扎了下去,于玲赶紧的追她,却被一股无形的气推了回来。
她好像被封闭在了一个透明的空间里,她感到了压抑和逼仄的气息。
趴在这股气墙上,她眼睁睁的看着趴在地板上的“自己”,突然剧烈咳嗽,翻滚着滚在地板上,她使劲儿的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胸膛,然后就从口里吐出来一个荔枝核。
那个自己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
她在自己的房子里进进出出,到处翻,然后像自己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荔枝。
于玲不懂为什么,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对的。
她使劲儿拍打着,想大声的喊叫,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被消了。
周围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点声音,她越来越着急,心突突的跳动,她觉得自己遇上了鬼打墙,怎么办?
很明显,有人鸠占鹊巢,占据了自己的家,可是没有人认出来。
她急得眼泪都下来了,这不对,谁来帮帮她,她才是于玲。
于玲抹了抹眼泪,给自己打气,她颤抖着腿爬起来,腿脚发软站不直,没法子跪着爬着,她想找人帮她。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没有方向的乱爬一气,就在她哭的浑身发软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抓住,忽的一下被吸附了。
再睁开眼,自己就躺在了炕上。
是真的炕上。
她是疼醒的,还没睁开眼,她就觉得自己鼻子下人中的位置火辣辣的疼,脚底板也有被针扎的疼痛感。
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富态老太太。
“哎呦,可算是缓过来了。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急。下回可不敢了啊。”
老太太扶着她起来,还给她顺了顺气。
“这得亏卫生室那小大夫从北边回来,看见了给你锤回来了,不然一口气憋死了,上哪说理去?”
“你说你这都当妈了,在这么毛毛躁躁的,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苗苗想想啊。”
于玲傻眼了。
她是谁,她在说什么?
谁锤她了?
谁死了?
苗苗又是谁?
不对,谁当妈了?
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她想开口问问,没成想开不了口,一张口,她这才感觉不对劲,不光人中火辣辣的疼,嗓子眼也疼。
“你这孩子,疼了吧?这两天先别说话,卫生室那小大夫说了,给你那豆子都弄出来了,嗓子得哑几天。”
“这两天好好的养养吧,哎呦,这哪是说了个媳妇回来,我这是找了个祖宗啊,我真的都该你们的啊。”
老太太抱怨几句,到底是不忍心。
“这两天可别再啥都吃了,小大夫说了,你这嗓子就能喝汤饭,咱这两天都喝小米稀饭昂。”
“行了,你爱躺着躺着吧,我看看孩子去,这一天闹腾的,再给她吓着。”
老太太出去了,她带着苗苗在家呢,就听有人喊她,说是家里那尽知道吃的孙媳妇没气了。
一心慌,她就想出去看看,苗苗这孩子就哭了。没法子哄着给她放隔壁东东家,让她跟东东玩。
东东妈也听着声音出来了,大概知道点,啥话没说接了孩子就给抱进去了。
老太太这才软着脚去看自家那孙媳妇。
这会儿小大夫还在折腾她,扶着她从后面勒住她胸,使劲儿的顿她,顿了没几下,一口一口的吐出来豆子。
就听她咳嗽,人有了气还没醒。
几个人合力给她弄回了屋。
小大夫在里面交代老太太注意问题,告诉她实在不行就去开点药。交代完才出来背着自己的木箱子回了医务室。
门口的人还没散开,都在这嚼舌头根子。
“哎呀妈呀,吓我一跳,这要是就这么死了,孩子多可怜。”
“可怜啥?她个八成熟的脑子,平时也不见她带孩子。”
“那能一样吗?再彪的妈,那也是有个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