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这，这真的是他这些年以来看到的最大的一桩买卖，而且，还是一桩主动加价却还不确定对方能否答应的大买卖。
丹鼎门弟子众多，又是以炼药为主，若那五行丹纹手诀交由丹鼎门弟子研习，然后再炼制成丹，那这两成利可就是一项源源不断的大进项啊！
可以说，若钱姑娘答应了，以后她就算什么也不干，天天数灵石都数不完。
钱玖玖看着石清真人认真的表情，轻笑了下：“看来真人此次还真是抱着很大的诚意来的，这条件听的人还真是心动呢。”
石清真人听了心里却是一个咯噔，有股不妙感缓缓升起。
这姑娘这话听起来好像并不像是要答应的样子啊？
难道，她还想要更多？
他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可是姑娘似乎不太满意？”
钱玖玖摇了摇头，忽然敛了神色，“真人可曾下山去四处游历过？”
石清真人微微皱眉，眸中划过一抹疑惑，“钱姑娘此话是何意？”
钱玖玖声音微冷：“那真人可曾见过那些散修们费尽千辛万苦，甚至九死一生寻来的救命灵药，最后却毁在那些个无良的炼药师手中？”
石清真人心中一震，忽然有些明白她想要说什么了。
“钱姑娘说的事我是有所耳闻，但这种事好像已是修真界的常态了，根本杜绝不了。”
“修真界这么大，散修那么多，炼药师有好有坏这是谁也控制不了的。”
“而且，存在即合理，那些无良炼药师之所以能长盛不衰，不也正是因为找他们炼药的散修有需求的多吗？”
“如我们丹鼎门这种宗门世家，尚能约束门下弟子，但若说面对整个散修中的那些炼药师，却也是无能为力啊！”
其实，钱玖玖说的这个问题他年轻时也曾经为此苦恼过，也曾想试着去改变过。
但是灵药珍贵，能够炼制出好品质丹药的炼药师更珍贵。
不是谁都有他们丹鼎门弟子那般幸福，只要好好努力提升，好好做宗门任务，就可以从宗门获得丹方及炼丹手法，甚至还有长老授课。
小宗门及散修们是不会有这个资源和条件的。
这也使得小宗门弟子，特别是散修们想要某种丹药极难。
而世面上关于丹药的各种灵药灵植哪一个不是价格昂贵，惹人争抢？
于是，他们若想要只能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去寻，历经生死磨难去抢。
好运的抢到了也活下来了，衰运的抢不到，命还没了。
但这还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是像钱玖玖刚刚说的那样，费尽波折找齐了灵药，却折在了寻找的炼药师身上。
不是大宗门弟子，没有宗门资源的炼药师不是那么好混的。
缺丹方，少灵药，如何提升？
所以，大多散修出身的炼药师，没几个是炼药水平高，人品还好的。
因为，他们都是踩着别人的血泪将炼丹术练起来的。
指望这种人有良心，做梦吧。
石清原来年轻气盛，也曾立志要改善这种情况。
他曾隐姓埋名，用一个散修炼药师身份为人炼药。
但一开始根本就无人会相信他，更不要说找他炼药了。
一个没有名声，没有口碑的新人炼药师，无人会找他的。
后来，他打出了丹鼎门弟子的身份，声明要给人无偿炼药。
结果却被人极尽嘲讽，甚至还有不少人对他破口大骂，说他一个大宗弟子却没良心，竟然来骗他们辛苦找来的灵药练手。
明明他是想帮他们，但那些人根本就不信。
再后来，他改了条件，不再无偿炼药，而是学着那些无良炼药师们收取定金，但金额却比他们少上些许，交付的丹药品质也更高一些。
这一次，他吸引了无数人排队前来求药，但第一批丹药才炼制完毕，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人打了闷棍。
是那些无良炼药师们。
他们见他有些水平，抢了他们生意，自然不会放过他。
于是，他们就联合起来暴揍了他一顿。
若不是那时他有宗门长老暗中看护着，怕是就没有如今的石清了。
自此，石清算明白了。
这种乱象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改变的。
他能做的是自己及自己教出的弟子们不会做那些丧良心的事，却无法凭一己之力改变整个修真界。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如今他竟然在一个女子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石清轻叹一声，简单将自己年轻时所做过的一些事说给了她听，然后才道：“所以钱姑娘，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件事怕是根本无法成行。”
钱玖玖听说石清年轻时竟然也有过这种举动，眸光微亮，“这么说，其实真人你也是希望能够彻底改变，甚至是消除这种求药乱象的吗？”
石清真人看着她认真的表情，轻轻点头：“可以这么说。”
“若我真能凭借一人之力，彻底改变或消除这种乱象，我早就做了。”
“可惜......”
钱玖玖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真人，若我说我可以呢？”
“你？！”
石清大惊，“你真的想......？”
“对！”
钱玖玖点点头，“我是妄想凭自己一人之力来彻底改变这种现象，但希望能得到真人的帮助。”
“而条件，就是五行丹纹手诀。”
“真人觉得意下如何呀？”
石清满脸复杂，盯着她看了又看，“你，你怎会突然生出这样一个想法来？”
“你可知，你此举等于是和整个修真界的炼药师为敌？”
“那又如何？！”
钱玖玖眉梢一扬，意气风发的道：“就凭我手握着所有炼药师都梦寐以求的炼丹手诀，就凭此举是利于整个修真界所有人的好事，就凭，真人也与我一样，都想改变这等乱象！”
“真人可知，当我在北境的地下坊市，看到那些求药者倾家荡产的加酬金，求高阶炼药师出手炼药却始终没有人接时，是怎样一个心情？”
“还有，当我得知有些炼药师拿着别人的钱，用着别人用命换来的灵药炼制出丹药后，却只给人家一枚中品或下品的丹药时，又是怎样一个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