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梨冷不丁地问苏母:“妈,为什么小时候,小姨那么偏爱苏梦橙啊?”
苏母闻言,先是一愣,着实没想到苏浅梨会突然提及小时候的事,脸上满是惊讶。
缓过神后,她连忙说道:“你还小的时候,有一回你小姨来家里看咱们。
当时你和苏梦橙都在,也不知怎么回事,你小姨突然就晕过去了。
那时其他人都在外面包饺子,屋里就你小姨看着你们俩。
睡着的苏梦橙突然醒了,然后大哭起来,这才把大家引了进去。
一进屋,就看见你小姨昏迷不醒,紧急送去医院检查后,才知道她严重贫血。
好在送医及时,没出什么大事。
可从那以后,你小姨就处处向着苏梦橙,嘴里总念叨,是苏梦橙救了她的命。”
当时,大家对袁嘉怡的说法也都默认了,只当是苏梦橙的啼哭引来了众人,间接地救了她,所以她才对苏梦橙格外偏爱。
可谁都没料到,后来袁嘉怡的偏心愈发不加掩饰,她经常给苏梦橙买各式各样的零食和新奇的玩具,同样身为外甥女的苏浅梨,却从未得到过一丝一毫。
苏母实在看不下去,和袁嘉怡大吵了一架,可即便如此,也没能改变这局面,小姨依旧我行我素。
直到姐妹俩被拐走的那天,袁嘉怡整个人都疯魔了一般,四处寻找苏梦橙。
等到晚上她回来的时候,众人看到她浑身是血,那模样,任谁见了都胆战心惊。
苏母回忆起那天的场景,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眼中满是痛苦与不忍,仿佛那段可怕的记忆再次将她笼罩。
苏浅梨满心纠结,可强烈的好奇心还是驱使她硬着头皮开了口:“妈,当时还发生了什么?”
苏母拧紧眉头,努力从记忆深处挖掘:“你小姨当时大喊着找不到孩子,说她的孩子不见了!”
其实话到此处,答案已呼之欲出,过往诸多场景都已暗暗证实,那个丢失的苏梦橙正是小姨的孩子。
苏母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闺女,我一直不敢相信,只能拼命麻痹自己,总想着也许是我想错了。
可当回忆起这些细节,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我,我的小女儿竟然被我的亲妹妹给换掉了!
那我的小女儿到底去了哪里?袁嘉怡怎么能这么对我啊,我可是她的亲姐姐!”
看着情绪几近崩溃的苏母,苏浅梨心疼地紧紧抱住她,轻声安慰:
“妈,只要没有确切消息证明小妹出事,就还有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咱们接着找,小妹肯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去接她回家。”
苏母看向自己的大女儿,用力地点点头,像是给自己打气:“对,她肯定不会有事的,就像我们找到你一样,一定能找到她!”
此刻,苏浅梨的大脑飞速运转,疯狂搜罗着记忆里每一个细枝末节,试图从中拼凑出小妹的线索。
可翻来覆去,脑袋里就像被倒空了一样,一无所获。
毕竟,就连眼下住在楼上的苏梦橙是冒牌货这件事,最初也不过是源于自己心底那模糊的直觉,全靠一点点去查证才得以证实。
突然,苏母猛地坐直身子,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决绝:“不行,我现在就去找袁嘉怡,问问她到底把我的小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见状,苏浅梨急忙伸手拦住,冷静分析道:
“妈,您先别冲动。她绝对不会承认的,如果她想承认,早就说了。
就拿现在这个假苏梦橙来说,即便我们心里清楚她是冒牌货,又能怎么样呢?总不能说把她赶走就赶走。
以她之前对我都能下死手的狠辣性子,要是我们拿不出铁证,她肯定会反咬一口。
到那时,爸爸和两个哥哥说不定都会被牵连进去,咱们得不偿失啊!”
苏母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梦橙她真会这么做吗?我们养了她这么多年啊,煜辉和儿子们对她更是掏心掏肺,她怎么敢啊?”
苏浅梨紧抿着嘴唇,面色凝重,心中想的是:她确实敢,因为上辈子他们老苏家就不得善终。
苏母瞧着苏浅梨严肃认真的神情,躁动的心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缓缓闭上双眼,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到多年前,尤其是生苏浅梨姐妹的那段日子,袁嘉怡到底是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孩子的掉包?
苏母努力回忆着,那天上午的情形渐渐清晰起来。
她听闻百货大楼新进了一批沪市的婴儿用品,质量上乘,想着给自己即将出生的两个女儿添置一些。
那时她身子还算康健,距离预产期还有半个多月,便独自前往百货大楼。
可谁能料到,在百货大楼下楼梯时,突然有人猛地撞了她一下。
尽管她下意识稳住了身形,可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还是让她的肚子开始隐隐作痛,紧接着就被紧急送往市医院。
苏父原本申请了半个月后回来陪伴即将临盆的苏母,没成想苏母突然早产,远在外地的他,受限于当时的交通和通信条件,根本赶不回来。
苏母只能独自在医院里,承受着产前如潮水般一阵强过一阵的阵痛。
怀的是双胞胎,又刚受到惊吓,她的状态糟糕透顶,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落,整个人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历经千难万险,苏母终于生下了两个孩子,可她也耗尽了所有力气,几乎是刚听到孩子的啼哭声,便陷入了昏睡。
在半梦半醒间,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就这个吧,抱出去抽血。”
那声音模糊又缥缈,却像一记重锤,敲在她的心上。
然而现在,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击中了她。
抽血?不,当时说的分明是“筹钱”!
因为昏睡,她竟听错了关键的字眼。
如果,当时自己能清醒一些,如果自己能听得真切,是不是小女儿就不会被人掉包,遭受这无妄之灾?
想到这儿,苏母的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满心都是自责与悔恨。
苏浅梨一脸茫然,来回打量着情绪又突然激动的苏母。
苏母见状,强忍着泪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将当年生双胞胎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话刚落音,压抑许久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她崩溃大哭起来:
“是我把小女儿弄丢的啊,都怪我,全是我的错!”
那哭声里的自责与痛苦,让人心如刀绞。
可苏浅梨并不这么觉得。她遇事一向冷静,坚信一个道理:
当分析问题毫无头绪时,不妨直接看结果,因为谁是既得利益者,谁就嫌疑最大。
很显然,在小妹被调换这件事上,小姨的嫌疑最大。
苏浅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有了怀疑:那个偷孩子的人,说不定和小姨相识。
她拧紧眉头,继续深入思考。
小姨当时也刚生产,且时间很可能比苏母更早。
这么一来,苏母去百货大楼时摔倒早产,恐怕就不是单纯的意外了,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