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队伍,不同村的人相互穿插,大家脸上带着复杂,都想尽快换黄豆。
于是,苏浅梨提出方法,让所有人以村子分开站,每个村子推举出一个代表。
刘会计和苏浅梨直接来到各个队伍进行登记,只需要各代表说出自己村民的名字,由村民报出黄豆斤数,苏浅梨当即结账。
不过,在开始之前,苏浅梨神色认真,郑重地给大家打了一剂“预防针”。
“大家应该都清楚,我们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障各位的安全,这么晚了,不想让大伙白跑一趟,所以选择充分信任大家。
但话说回来,等大家离开后,我们还是会对所有黄豆重新称重。
要是发现哪个村子的黄豆有缺斤少两的情况,以后那个村子拉入黑名单,再不合作。
希望大家都能明白,咱们相互尊重,诚信交易。”
只要能收黄豆,大家没有意见,一切听从指挥。
而苏浅梨之所以让分村而站,是让大家有集体荣誉感,回去的路上也好相互照应;
推举代表,可以更好的监督各村成员,未来如果有需要,说不定这些村代表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至于报斤数,苏浅梨愿意相信这个年代人们的品质,不会弄虚作假。
而在苏浅梨他们登记结算的时候,有些人因为匆忙,带的黄豆没在家称重,瞬间慌了神。
这时就会有擅长的人主动去帮忙,只要过一下手,就能掂出几斤几两。
所以,苏浅梨和刘会计整个过程十分顺利,大家伙拿到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暮色笼罩着村庄,苏浅梨正帮着收尾,忽然瞧见大队长苏建军一行人匆匆赶了回来。
平日里大家伙不会这么晚才回,苏浅梨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揣测:难不成去办证件的事儿出了岔子?
还没等她开口询问,苏建军就冲她招了招手,神色凝重地说道:“梨丫头,去家里说。”
苏浅梨瞧着他那阴沉的脸色,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赶忙跟了上去。
一迈进大队长家的门槛,就看到苏志国径直走向水缸,抄起水瓢,仰头 “咕咚咕咚” 地猛灌起来,一瓢水瞬间见底。
他抹了抹嘴,大步走进屋内。
苏建军一屁股重重地坐在炕上,顺手拿起旱烟袋,刚准备点火,眼角余光瞥见苏浅梨跟了进来,动作顿住,随即把烟袋收起来放在一旁。
这时,屋内原本苏明锦正和两个侄子嬉笑打闹,眼尖的他瞧见自家爹脸色不善,立刻心领神会,带着侄子们识趣地离开了。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留下苏浅梨和大队长,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大队长抬手示意苏浅梨坐下,随后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说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天刚蒙蒙亮,他便带着第一批选出的10个员工,匆匆往卫生所赶,去开具健康证明,为豆腐作坊的开业做最后的准备。
谁能想到,这事儿竟不知怎么就传到了王凤秋的耳朵里。
当他们一行人刚到卫生所门口,王凤秋就像个门神似的堵在那儿,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叫嚷道:
“大队长,这么好的事儿,你咋就偏心他们?凭啥其他人就不行?不管咋说,我家王剑必须得进豆腐作坊,不然,谁也别想顺顺当当拿到证明!”
那尖锐的声音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卫生所门口瞬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苏浅梨听着,心里满是疑惑。
王凤秋知道豆腐作坊选员工的事儿能理解,可她怎么就跟掐着点儿似的,算准大队长今天一大早会来卫生所呢?
大队长似乎看出了苏浅梨的心思,没等她发问,便主动解开了这个谜团:
“唉,钱寡妇昨晚提前给邻居王婆子打招呼,让她今天帮忙照看一下粪球。哪晓得那王婆子嘴碎得很,啥事儿都往外说。
王凤秋又向来爱盯着和她境遇差不多的钱寡妇,稍微一打听,就把前因后果摸得清清楚楚了。”
王凤秋的儿子王剑,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物,让他下地干活更是想都别想。
如今听闻有豆腐作坊的工作,这可是个不用风吹日晒还能挣钱的好机会,王凤秋自然得抓住,铁了心要为儿子争上一争。
大队长可不是能任她胡搅蛮缠的人,见她这般无理取闹,当即板起脸,声色俱厉地呵斥:
“王凤秋,你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你心里没数?你再瞧瞧我挑选的这些人,哪个不是吃苦耐劳、干活的一把好手?就算我把王剑选进去,你掂量掂量,其他村民能答应吗?”
可王凤秋哪管这些,一心只想着给儿子谋个差事。
见大队长态度坚决,她索性撒起泼来,“扑通”一声躺在卫生所门前,双脚不停地蹬踹,扯着破锣嗓子喊道:
“你要不选我儿子,就是偏心眼!凭啥钱寡妇就能行?
还不是你想照顾她们娘俩!咋就不能照顾照顾我家?
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容易,我儿子也可怜呐,就算我没这福气,我儿子咋就不能有份工作?
我不服,我今天就躺这儿了,看你们能把我咋滴!”
那副撒泼耍赖的模样,引得周围围观的村民们纷纷摇头,指指点点。
苏建军站在一旁,看着这闹剧,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暗自叫苦:这也太丢人现眼了!
要不是今儿这健康证明事关豆腐作坊的开业,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他真想立刻转身,躲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就在场面陷入僵局之时,一直站在一旁的钱寡妇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她声音清脆,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王凤秋,你口口声声嚷着要让你儿子加入作坊,可他愿意来吗?要是真有这心思,为啥不自己来争取,非得你在这儿又吵又闹的?”
这一番话,就像一记闷棍,打得王凤秋瞬间没了声响。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实际上,她何尝不想让儿子亲自来呢,可自从上次被苏浅梨教训了一顿后,儿子王剑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不愿在家里多待,宁可自己出去四处找活干。
她有时候一连几天见不到自己儿子,心里也是担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