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你去休息吧。”
苏悯枝给北由鱼端来了一碗药汤提神。
旋即无奈轻叹了口气:“小酒这边有我陪着。”
“是呀、是呀,而且我们都在这边呢。”
颜昧和沈花小鸡啄米般附和点头。
刚才可吓死他们了。
北由鱼背着满身是血的林因酒急匆匆跑回来,身后还拖着一条长长的血迹,他们是真以为这两人在外头出事了。
幸好有惊无险。
不然苏悯枝得第一个疯魔。
北由鱼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将汤药一饮而尽。
随之垂手将见底的瓷碗搁置在一旁的桌子上,抬眸望向躺在床榻上安然入睡的林因酒,语气阴森森的:“我在这等她醒。”
等林因酒醒来先劈头盖脸骂一顿,在皇陵乱摸啥啊。
现在好了。
中毒满意了吧。
林因酒连咳了几声,黑血从唇角边溢了出来。
苏悯枝连忙将人扶正,她一边轻轻拍着林因酒的后背一边取来张干净的手帕替对方擦去唇边的血污,关切询问:“还好吗。”
林因酒意识到自己活着回来了,顿时泪眼婆娑扑进苏悯枝怀中,嗓音是止不住颤抖哽咽:“我好怕死、我不要死。”只有亲自在鬼门关前走一圈才会领悟到死亡刻骨铭心的恐惧。
她是穿越者、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或许,死在了这里。
就是真正意义上的魂飞魄散了。
“滚开。”北由鱼地把苏悯枝扫到一旁去,她一把夺过林因酒的手腕搭在床头,脸色阴沉道:“青天白日的成何体统,手伸出来,我给你把脉。”
林因酒后背一凉,缩了缩脖颈:“鱼宝、宝。”
“莫生气,珍惜生命。”
北由鱼沉默地给她把完脉,甩手丢给颜昧一张药方子:“皇城西南方向有一药坊,年末这里地方急需银两,兴许会有商贩低价出售人参。”
“你去看看,随便挑点十几年的人参就好了。”
颜昧指向自己,又看向苏悯枝
茫然道:“是让我去吗?”
“对,我让你去。”
北由鱼召出解月剑扔给颜昧,语气分辨不出喜怒:“你打不过就让解月出来帮你打。”
“我手里有几株百年人参。”苏悯枝恨不得把家底全掏给北由鱼,嗓音混杂着无奈的哀求:“你还需要什么,我去给你取来。”
“虚不受补。”北由鱼余光瞥向林因酒:“所幸处理的及时,体内剩下的毒素可以慢慢排出来,现在只需要补补身体就好了。”
“百年人参对她来说太补了。”
“挑株十几年的人参煲只老母鸡就差不多了。”
北由鱼摆了摆手,起身准备赶人:“我和林因酒再聊点事情吧,你们该干啥干啥去,别在这打扰病患休息。”
“坏鱼,我劝你也早点休息吧。”白怜青见北由鱼脸色苍白的模样不比林因酒好到哪里去,哼哼唧唧提醒:“免得又病倒一个。”
她才不是因为关心坏鱼这个讨厌的家伙呢。
若不是为了早日调查清真相、替大师兄脱解罪名。
谁管坏鱼啊,让坏鱼自生自灭去吧。
“哈啊、姐的生命力比你顽强多了。”北由鱼笑吟吟正要合上门:“不劳白大小姐费心。”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直勾勾盯向苏悯枝和君行谏:“特别是你们俩,就在屋子前守着,哪里都不准去。”
言罢她重重关了上大门。
不过明显这关门的手劲用过头了。
木门沿着边角的震出条裂缝。
苏悯枝和君行谏面面相觑,默契地谁也没开口。
这个节骨眼上,谁敢惹小鱼就是找死。
最好避远点。
等小鱼心情好点再说话吧。
屋内。
林因酒蹑手蹑脚从床榻爬了下来。
对上小鱼诡异的目光后莫名觉得脊背发凉。
她埋头揣手像是犯错的孩子:“鱼宝,我发誓!”
“我真不知道会出这种事情。”
——妈妈呀,早不知道不乱碰那破灵碑了。
怎么还有人闲着没事在灵碑上抹毒的。
有病吧、有病吧。
北由鱼皮笑肉不笑地把林因酒丢回床上:“我真服了。”
她往床头边的椅子上一坐,仰起下巴:
“从鬼门关溜达一圈回来怎么样,好玩吗。”
原本想骂的林因酒的,但冷静下来后想想也确实是她的疏忽。
如果从一开始她就没带上林因酒。
兴许就不会发生这般鸡飞狗跳的破事。
林因酒细细回忆了遍:“诶~鱼宝你还别说。”
“我真撞见上灵异事件了。”
“我后来不是睡着了吗。”林因酒挠了下脑袋,裹起被褥当做披风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惬意地眯起了眼睛:“然后我做了个梦,梦到了喻先生住在一间茅草搭的屋子里,他还招呼我进去喝杯茶再走。”
她记得,梦里见到的喻先生一身书生打扮。面容虽称不上惊艳,但胜在白净清俊,举手投足间能窥见文人墨客的淡然从容。
若尚存人间,应该是位名扬天下的先生吧。
“鬼使神差下我就过去了。他和我聊了很多事情,大部分是关于东州百姓的,还有少部分是关于他家养的那只孔雀的。”
“哦对了~喻先生告诉我,他家养的那只孔雀其实叫云翡。”
“喻先生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云翡是开了灵智的孔雀,但之前的云翡一直都很乖,每天只会安安静静站在窗户边陪着他。”林因酒话音一顿、想起喻先生梦里的嘱托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喻先生说......希望我们铲除云翡。”
“还东州一个盛世太平。”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她知道,喻先生将云翡放在很心中重要的位置。可惜阴阳两隔,他纵使知晓也无法亲自阻止云翡一步步迈向罪孽的深渊。
孤魂野鬼因执念入不了轮回。
喻先生见证了云翡的堕落,见证了他所念之人摧毁了他所爱的人间。
林因酒不生于修仙界、也不生于东州。
她对于喻先生的遭遇无法感同身受。
归根到底她只是个局外人罢了。
最后。
还是要将选择权交予东州的百姓。
让世人评判是非对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