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胜强目光冷冽地扫过眼前的大强和翠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仿佛将两人视为无物一般。他完全不理会二人,迈开大步,直直地朝着大柱走去。待站定后,方胜强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大柱,语气严肃而冰冷地开口问道:“大柱,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此时的大柱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突然听到方胜强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当他看清来人正是自己期盼已久的大哥时,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惊喜,但很快就被委屈所取代。只见大柱眼眶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可怜巴巴地哭诉道:“大哥,你终于来了啊!我这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实在是受不了啦。我真的好想吃点东西呀!”
一旁的大强见状,心中不禁有些慌乱。他生怕方胜强怪罪下来,连忙冲着翠兰怒吼道:“你这个败家娘们儿,怎么连顿饭都做不好?居然让大柱饿成这样!还不快去给他做饭!”
翠兰狠狠地瞪了大强一眼,心里虽然充满了不满,但嘴上却不敢多说一句。她只能憋着一口气,气鼓鼓地转身走进厨房,边走边小声嘟囔着:“哼!明明就是你非要饿着大柱,现在倒怪起我来了。真是个没良心、缺德带冒烟儿的家伙!”
方胜强冷眼旁观着这夫妻俩的闹剧,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起来。他强忍着怒气,再次走近大柱,蹲下身子,语重心长地问道:“大柱,别怕,跟大哥说实话。他们俩每天到底给你吃几顿饭?能不能让你吃饱呢?”
“大哥,我饿呀,真的好饿哦!感觉肚子都要贴到后背上去啦,里面空荡荡的,啥东西都没有呢!您瞧瞧嘛!”大柱一边可怜巴巴地撅起嘴巴,一边伸手把衣服往上一撩,露出那黑乎乎、瘪得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的小肚子。只见那肚子深深地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大坑,仿佛能装下一整个拳头似的。而肋骨则清晰可见,一根根凸起,紧紧地贴着薄薄的皮肉,大柱整个人看上去简直就是皮包骨头,瘦得不成样子。
“哼!我花了那么多钱请你们来好好照顾他,结果你们就这样对待他?你们这根本就是在虐待残疾人!要是再不改正,信不信我去法院告发你们,让你们吃上几年牢饭!”方胜强满脸怒容,瞪大双眼,恶狠狠地指着那些人吼道。
这时,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翠兰终于忍不住了,她慌慌张张地从角落里探出脑袋,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方……方总啊,我们可绝对没敢饿着他呀!实在是他太挑食了,不管做什么好吃的,他都不肯乖乖吃饭呢。我的厨艺本来也就一般般,只会做点家常菜,他不喜欢吃,我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哇!”
方胜强听了这话,气得肺都快炸了。他死死地盯着翠兰,心想这个女人居然还敢当着自己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不知好歹!于是,他毫不客气地质问道:“翠兰嫂子,难道你真觉得是因为你做饭不好吃,他才会被饿得如此惨不忍睹吗?”
翠兰被方胜强这么一问,顿时心虚得不敢与他对视,眼神不停地闪烁游移,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对对对,就是……就是这样的。”说完,她赶紧把头缩了回去,生怕再多说一句就会惹恼了方胜强。
“大柱啊,你看看你这张脸哟!他们有没有帮你清洗一下呀?”方胜强皱着眉头,一脸关切地再次询问道。
只见大柱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缓缓地抬起那只布满老茧的大手,动作轻柔得如同呵护一件珍贵的宝物般,小心翼翼地触摸着自己那张被尘土沾染得灰扑扑、脏兮兮的面庞。他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里,此刻竟隐隐约约地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委屈之色,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冤屈一般。
";没……没人给俺洗呢,俺这脸实在是太脏啦。";大柱嗫嚅着嘴唇,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但其中蕴含的那份心酸和无奈却是如此清晰明了。
接着,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喃喃自语道:";玉梅她……她肯定也因此不喜欢俺了。";话一出口,大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地垂下了脑袋,整个人显得无比沮丧和落寞,仿佛心中所有的希望都在一瞬间破灭殆尽,只剩下无尽的失落与哀伤。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大强却突然打破了这份沉寂。只见他眉头紧皱,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满和责备之意,用略带生硬且尖锐的语气说道:";哎呀,大柱!咱们之前可是好言好语地劝过你,要帮你把脸洗干净啊,结果是你自己死活不愿意嘛!现在可好,居然还在这里埋怨起别人来了?";他的这番话语就如同一盆冰冷刺骨的凉水,无情地泼洒在大柱那颗早已伤痕累累、脆弱不堪的心灵之上。
可出人意料的是,平日里总是逆来顺受、默不作声的大柱这次竟然没有选择默默忍受。相反,他像是被激怒的雄狮一般,猛地抬起头来,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大强,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紧接着,他扯开嗓子大声吼道:";胡说八道!明明就是你们根本就不想给俺洗,故意找借口推脱罢了!俺啥时候说过不让洗啦?";此时此刻,大柱展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毫不退缩地与大强对峙着,似乎下定决心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洗刷掉身上所背负的这不白之冤。
就在大柱说出玉梅因为他的邋遢而不待见他时,方胜强原本对大柱的那一点点同情心瞬间烟消云散。此时此刻,他清醒了——这个看似憨厚老实的大柱,是导致玉梅遭受不幸的始作俑者!想到这里,方胜强不禁怒火中烧,认为大柱如今所受的这些待遇完全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不过,当冷静下来之后,方胜强的内心深处却又泛起了一阵涟漪。他开始反思自己起初那种“借刀杀人”的策略是否真的恰当。毕竟,对方只是个头脑简单的“傻子”而已,如此对待他,是不是显得自己太过卑鄙无耻了呢?尤其是利用这种手段去对付一个智力有缺陷的人,更是让方胜强感到无比愧疚,仿佛自己变成了一个恃强凌弱的恶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