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我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孩子的爸爸就是胜强,这谁也改变不了的。我和胜强会帮玉梅一起培养孩子的。玉梅的丈夫也来了,以后他们会生活在咱们身边,你可以天天看到玉梅了。”梁静感激玉梅娘对自己的维护,怕她误解,又进一步解释。
“那就好,那就好!各过各家的,可不能乱了!”玉梅娘放心了,说道。
方胜强看了一眼玉梅,脸上抹过一丝苦涩。
玉梅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稍顷,她将大柱从小贾的背上接过来,走到娘的身边说道:“娘,这是我的丈夫,他叫大柱。”
“娘。”大柱露出一口黄板牙,有点儿傻乎乎地喊了一声。
这一声还是把玉梅娘吓了一跳,她不可相信地看着玉梅问道:“玉梅,这是你的丈夫?”
“娘,他是我的丈夫。他对我很好,娘放心吧!”玉梅苦笑了一下,说道。
瘫子加傻子,还说对自己好,这谁都能看出是骗人的话,可是这是玉梅的命,她必须认,也必须接受。她还能说什么呢?
“你觉得好就好,好好过日子。”玉梅娘强忍着对大柱的否定,无奈地附和着玉梅。她心痛不已,能想象到玉梅被卖后,日子过得并不好。一个好端端的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怎么就成了一个傻子的媳妇了呢?这命运对玉梅太不公平了!
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很多看热闹的乡亲们,看到玉梅回来了纷纷祝贺,对她的一对双胞胎儿女赞不绝口,可在看到大柱后他们唏嘘不已。这就是命啊。玉梅可进天堂,也可进地狱,但她偏偏选择了地狱。
玉梅一家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庭院,她看着整洁的庭院,再看看高大宽敞的玻璃窗房子,不由得看向了梁静和方胜强,她感激地看着他们,说道:“感谢你们帮我孝顺爹娘,你们的恩情我没齿难忘,我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说着,她弓腰向他们施礼。
“玉梅,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要这样!若实在过意不去,就好好帮我们管理超市吧!”梁静走过去拉着玉梅的手,嗔怪地说道。
“对,对,让玉梅帮你们做事,报答你们的恩情。”玉梅娘也说道。她不知道其实是梁静用心良苦,在帮助玉梅脱离生活困境。
“哎哟,我以为有什么喜事呢?原来是玉梅回来了!这可是咱家的大喜事,我去地里割韭菜,咱们吃饺子。”玉梅的大嫂翠兰听到街上争相传送,说玉梅找回来了,她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大嫂,我又回家了。你是不是失望了呢?”玉梅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冷冷地说道。
她忘不了造成她悲惨命运的罪魁祸首,曾经她想过看到她要把她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可是在看淡了一切之后,她没有了这种执念,但是她却想向她表示感谢,感谢她将自己推向地狱,让自己的生命得到升华,从容不迫地面对所有苦难。
“玉梅,你怎么这么说?当年我只是想维护老刘家的声誉,根本没有想卖你的。你要相信大嫂。我再不好也不会卖你的?只不过是让张嫂骗了而已。我意识到了当年的错误,我向你道歉。”翠兰羞愧地说道。
“我接受你的道歉,也可原谅你,但我也要感谢你。”玉梅说完,将目光投向了别处,不再看她。
翠兰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将她害成这样,有什么可感谢的。但是她不敢追问,只好讪讪地站在一边不敢再随便说话。
“感谢乡亲们,对我爹娘的照顾,请受我一拜。”说着,玉梅冲乡亲们拱手一拜。
当年大家对她的说三道四历历在目,她不恨他们对自己的中伤,但是娘能够等着自己回来,她觉得与乡亲们的关照分不开。
“玉梅,你回来就好,我们都盼着你能回来呢。只是你爹没有等到你回来,很是遗憾。”有个站在前面的老者代表大家说道。
“奶奶,我对不起我爹,我会去坟上向他忏悔的。”提到自己的爹,玉梅的神色落寞了,泪水喷涌而出。
“玉梅,我答应大伯找到你以后,把你带到坟上给他看看的。我让小贾买些纸钱和供品,咱们走一趟吧。”方胜强提议道。
“谢谢大哥。我带着臭蛋和球球去就行,你陪着大嫂吧。”玉梅赶紧说道。怕引起梁静误会,她赶紧拒绝了。
“玉梅,你别多想。这是大伯临终遗言,胜强必须做到,就让他陪同你一起去吧!我没有意见的。”梁静为了消除她的顾虑,走到她的面前低声劝道。
“大嫂,谢谢你。”玉梅明白她的苦心,感激地说道。
小贾开车带着方胜强和玉梅,还有臭蛋和球球来到村子里的集体墓地。他们从车上下来,一起慢慢向玉梅爹的坟头走去。
臭蛋不自觉地跟上方胜强,一把牵住他的手;球球跟上玉梅,一把牵住了她的手。四个人走在空旷的田野上,阳光照射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温馨中带着丝丝幸福,俨然就像一家四口。
玉梅和方胜强谁也没有说话,他们都在享受着片刻家的感觉,他们知道这辈子可能就这么一会儿属于他们四个,之后他们不会再以这种方式出现。今生错过的缘分,只等来生再续,他们相信下辈子一定不会走散,他们会成为一对不离不弃的情侣,相伴终生,直到入土为安。
走到玉梅爹的坟头了,方胜强摆着供品,烧着纸钱,嘴里念叨着:“大伯,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我终于将玉梅找回来了。我将她带到你面前说说话,除此之外,还带来她和我的孩子,男孩叫臭蛋,女孩叫球球。您泉下有知的话,可以瞑目了。”
玉梅扑在坟前嚎啕大哭着,直到臭蛋和球球被吓得大哭,她才停下来。
“臭蛋,球球,这是你姥爷的坟。快叫姥爷,快叫姥爷。”玉梅擦干泪,对臭蛋和球球说道。
“姥爷,我们来看您了。”两个孩子不约而同地跪在地上说道。
他们看上去很乖,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姥爷,但他们为自己也是有姥爷的人而感到高兴。
“爹,不孝的女儿回来了。原谅我回来晚了,我想逃跑可是无望。在有了机会,我又觉得无脸面对你们,怕给你们丢人,所以决定消失在你们的面前,只当你们从来没有生养过我这个女儿。如今,我想通了。一切并非我所愿,只是命运给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强迫我做了许多不愿意做的事情。这不是我的错,而是命运不济。如今我面对命运的一切不公,带着臭蛋和球球走出大山挑战未来,请您给予我力量,驱走霉运,从此迎来阳光和鲜花,让臭蛋和球球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将来也能做出一番作为……”玉梅声泪俱下地说着心里话,直到狂风大作,尘土飞扬。
方胜强将他们从地上拉起来,情不自禁地将他们娘三个抱在怀里,泪流满面地说道:“玉梅,相信大伯泉下有知,会祝福臭蛋和球球的。虽然以后我不能常常陪在你们身边,但我会尽到一个爸爸的职责,就让我用一个特殊的身份来守候在你们身旁。等下辈子,我们一定要记得紧紧地牵着手,无论如何不能再走散了!”
臭蛋和球球不明白方胜强为什么抱住娘和他们两个,小小的身子被他们两个紧紧抱着,他们两个有些喘不过气,扬起小脸看向娘和刚相认的爸爸,只见他们两个四目相对,泪流成河。受他们情绪的影响,他们俩也跟着哭了。
“方胜强,这辈子错过了,我们还有下辈子。梁静是个好女人,你要好好珍惜。今天就算给我们的过去画上句号了。以后你只是臭蛋和球球的爸爸,你想怎样尽爸爸的责任就尽吧。而我们的以前已经结束,今后我们是兄妹,希望我们都照顾好各自的家庭,照顾好另一半,守好底线将缘分以另一种方式呈现。”玉梅泪流满面,深情地望着方胜强说着发自肺腑的话。
“嗯,嗯。”方胜强哽咽地答应着。
玉梅禁不住在他的额头吻了一下,随即猛地将他的手掰开,拉着臭蛋和球球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胜强看着她决绝的身影,不由得跪在了地上。他泪眼朦胧地自语着:“玉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永远爱你!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这辈子我欠你的,下辈子一并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