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玉梅那晚被打得伤痕累累,看着大柱娘在地上撒泼,大柱急得束手无策,她瞅准机会,艰难地站起来趁他们不注意往外慢慢移动着。她终于移到门口,猛地打开大门撒腿就跑。
这时,大柱和娘缓过神来,齐刷刷地将目光看向了她。
“啊呀,大柱还愣着什么?还不赶快去追你婆娘!”大柱娘冲大柱喊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喊醒了憨憨的大柱。几乎同时,两人都飞快地奔向了玉梅。
玉梅见状,顾不得伤痛没命地夺门就跑。大柱虽然看着憨憨的,但是跑起来飞快。她还没有跑出多远,就被他撵上。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气喘吁吁地吼道:“我心疼你是我婆娘,跟我娘都动手了,你为啥还跑?你再跑,我再也不拦着我娘,我也要打你!”
在黑漆漆的夜晚,在陌生的山村,玉梅本来就害怕,大柱的吼声像是惊雷让她的恐惧加剧,可她此时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离开这个动不动就家暴的人家,凭着记忆找回火车站,之后再想办法回到爹娘身边。
“大柱,你是好人!放我走吧!”她“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哭着哀求道。
“我,我不是好人,只是你的男人。你求我也没有用,我要定了你。你就是我的婆娘!”大柱愣了一下,愤愤地说道。
“大柱,我会被你娘打死的,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吧!”她感觉他人并不坏也不傻,只是过于憨直,希望利用他的善良给自己找一条出逃的路。
大柱犹豫了。
就在这个时间,大柱娘也赶到了,她上去对玉梅一顿狂扇,嘴里骂着:“你个死婆娘,没想到刚来这么一小会儿就想着逃跑。你跑了我那么多钱不打了水漂吗?这个家为了你都一贫如洗了,你这样一跑你对得起我们吗?你不是想跑吗?将你的腿脚绑上,看你还能不能跑得动!”
“娘,你别打了。若不然她不会做我的婆娘的。”大柱看着娘这么对玉梅,又心疼了。
“大柱,你就是个傻子。若不是你为她求情,她能有机会跑吗?她不想做你婆娘也得做!这事由不得她!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她扛到家里去!”大柱娘骂了儿子个狗血喷头,盯着儿子将玉梅像扛麻袋一样扛回了家。玉梅早已经被打晕,头耷拉着,四肢酸软,完全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到了屋里,大柱将她放在地上。娘俩借着煤油灯的微弱光亮看向她,只见她的面如死灰,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这把他们吓坏了。这可是传宗接代的女人啊,刚买来就死了,那怎么可以?
“娘,我不让你下手太重,你就不听!现在怎么办啊?”大柱看着刚到手的婆娘被打成半死不活的,埋怨道。
“谁知道她这么不经打!看这样子也是干农活的,怎么这么娇气呢?”大柱娘自知理屈,说话不再强势,瞧着紧闭双眼的玉梅,说道。
“娘,现在咋办?我去喊老牛叔给她来看看吧?”大柱慌了神,对娘说道。
“着什么急?我再瞧瞧。”大柱娘不想再在她的身上花钱,蹲下身子去看她的身体状况。
“好疼,好饿。”就在这时,玉梅缓缓地吐了口气,梦呓般地说道。
“好了,好了,说话了。她没事的,估计是饿了。我去弄点儿吃,你给我看好了,可不能被她迷惑了。”大柱娘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她从地上爬起来,嘱咐儿子。
她踮着小脚走了没两步,又折返回来,说道:“咱们还是先将她弄到你屋里去,让她躺下休息吧。在地上别把身子凉坏了,以后生养都难,那买她就白买了。”
大柱听了娘的话,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走到自己屋。他将她放到土炕上,大柱娘拿着两根绳子跟了进来。
“娘,你拿绳子做什么?”大柱纳闷地说道。
“绑上她的手脚,我怕她再跑。你这个憨子可别中了她的圈套,她醒了说什么也不能给她松绑,听到没有?这是你的婆娘,你要看好她,不能走出这个屋子。这是你们的新房,明白吗?”大柱娘说着就将玉梅的双手和双脚紧紧地捆住,捆好怕有松动,又反复查看了几遍,才放心走出屋去弄吃的。
不一会儿,玉梅睁开了眼睛。她动弹了一下身体,发现手脚都不能动,她以为怎么了,又使劲动了动,没想到还是不行,猛地从迷迷糊糊地状态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此时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而自己的手脚被结结实实地捆住了,根本无法动弹。
她一时想不起发生了什么?可她清楚地认识到以后她的人身自由会受限的。她竭尽全力想着在身上发生的事情,她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她悲痛地哭了起来。
此时,虽然身上伤痕累累,脑袋也被打得“嗡嗡”直响,但是她还是不肯就此认命,有机会她还是要逃离这里的。
“婆娘,玉梅,你醒了?太好了!你死不了了!”大柱看到她的眼睛睁开了,走到她的身边,欣喜地摸着她的头说道。
这个大柱憨直,她竟然不排斥他。若不是说被卖了,她不会想着逃走。她只是觉得受了侮辱,她不是商品,怎么能明码标价出卖呢?所以,她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回到爹娘的身边,将事情搞清楚,找出害她的人,并将她绳之以法。
来硬的是不行的,她不再随便说话,将脸别到一边,不再理睬他。
“玉梅,这不是我绑你的,怕你跑了。你就忍忍吧,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你是我婆娘,你得理解,明白吗?”大柱看她不说话,赶忙解释。
玉梅不想说话,还是保持着沉默。
“玉梅,你别这样。我喜欢你,我会对你好的。你若是不跑了我就跟娘说说不再绑你了。”大柱又说道。
“你说了不顶事。你怕你娘的,她就像一个魔鬼,动不动就打人!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她手里活下来的?”玉梅突然想到可以利用大柱的憨直,找机会逃走。
“我娘因为不听话才打人,你若是听话,她也不打你。”听到她说他的娘不好,他立刻袒护。
看样子他十分孝顺他的娘,冲着他对老人的这份孝心,玉梅又给他加了分。她瞧了瞧自己的肚子,她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若是逃不走,与他过日子也行。只要能接受她和方胜强的孩子,跟谁过日子不是过呢?他这么孝顺老娘,想必心善,对孩子也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