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临街的一个小卖部前停下,灵车也在临近的路旁停下。
带队的人走进小卖部,却看到只有臭蛋和球球。他往里面瞅瞅也没见大柱和玉梅,就问:“臭蛋,你娘呢?”
“伯伯,我娘背着我爹一起去田里干活了。今天周日呢,我们俩看着小卖部。你买东西吗?”
“不买,外面有人在找你娘。”那人看着乖乖的两个小人人,不禁心生喜欢,走上去宠溺地摸了摸臭蛋的脑袋,说道。
“球球,你看着家。我去喊爹娘回家。”臭蛋像小大人一样对球球说道。球球乖顺地点了点头。
“臭蛋,还是我去吧!我知道你家的田地在哪里。”臭蛋还没出门,就被那人喊住了。
他赶忙走出去,看到车子里的人们已经陆续从车上走下来。
“同志,玉梅和大柱都不在家,我去田里找他们。你们先去他们家的小卖部里坐会儿,他们家的龙凤胎在家呢。”那人丢下一句话就匆匆往山上赶。
方胜强听到“玉梅”的名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将骨灰盒递给张秘书,快步跟上了前边的人。
梁静看着他的背影,她知道寻找了多年的玉梅可能要找到了,心中掠过一丝悲凉,这么多年的付出终究抵不过他内心的那片白月光。或许今天就是这个家的落寞收场。
几个人不明故里地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找方浩廷?那你们是方浩廷的什么人啊?”这时走过来一个灰白头发的男子,问他们。
“老哥,方浩廷是我先生的弟弟,我先生叫方浩宇,我是方浩宇的妻子。”白娟赶忙回答。
“方浩宇?他很多年就没有音信了。他参军干革命去了,我们以为他为国捐躯了呢,原来是飞黄腾达了!我大他几岁,我们从小一起玩大的,我叫方金福,和他是一个家族的。他呢,这么多年不见了,我经常想他,这回可是见到了。”方金福高兴地说道。
“金福大哥,他过世了。这是他的骨灰。我按他生前的意愿,来这里就是将他安葬在老家。”白娟指了指张秘书捧着的骨灰盒,悲伤地说道。
“啊,他比我还小几岁呢。怎么会先我一步就走了呢?”方金福颤抖着声音说道。
“金福大哥,谢谢您还记挂着老方。”白娟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泥土地面,砸出一个个小坑。
“大妹子,方浩廷早就过世了,婆娘也不在了,儿子大柱瘫痪了,脑子也不太灵光,大柱的婆娘玉梅太辛苦了,我来帮着她办浩宇的丧事。我去给乡亲们安排一下,大家动起手来,很快就准备好了。”方金福将泪用衣袖擦了擦,说道。
“玉梅?您说大侄子的婆娘叫玉梅?”白娟在听到“玉梅”的名字后,也急忙问道。
“对,长得挺俊,是邻村一个叫石头的拐卖来的,否则大柱那样怎么能找到婆娘呢?玉梅这姑娘的命也是真苦!唉!好在你们回来了,能帮帮她就帮帮吧。”方金福叹了一口气说道。
“啊,是拐卖来的?叫玉梅?”白娟又问了一遍。
“是啊。你认识玉梅?”他看着她古怪的表情,问道。
“没见过面,但知道这个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白娟感觉失态了,赶忙说道。
“妈,胜强跟着去确认了,一会儿就知道了。”梁静轻轻说道。
白娟看儿媳这么说,回头去看她,只见她抱着嘟嘟神情忧郁地望着远山,不知在想什么。
“梁静,你别介意胜强去找玉梅,一切还会像以前一样。他只是亏欠了玉梅,必须想法弥补曾经犯下的错误,才能心安理得。”白娟怕她心里不舒服,赶紧轻声劝慰道。
“妈妈,我能理解胜强的。找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音信,他怎么能不激动呢?我早就说过,等找到了玉梅,我会给胜强自由,他们破镜重圆我祝福他们,若是保持现状,那我和玉梅做姐妹。”梁静浅笑,淡定地说道。
“别在外面站着了,回家吧!我代替玉梅先带你们回家。”方金福说道。
一行人跟在方金福身后走进了玉梅家。他将他们领到院子里,就开始招呼乡亲们准备丧事去了。
铁蛋和球球看着几个长得白静静的,穿着黑衣的陌生人走进院子里,赶紧将小卖部关上快步走出去,对看上去最年长的白娟说道:“奶奶,你们找我娘吗?”
几个人进了院子,都被干净的小院吸引了,正在观赏之际,却听到一个稚嫩的童声传来,不禁都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
当看到在不远处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孩和女孩时,不禁惊诧了。这就是缩小版的“方胜强”啊,都说天下有长相相似的人,不会这么巧合吧?
“小朋友,你在跟我说话吗?”白娟莫名有一种亲近他们的感觉,将骨灰盒递给张秘书,走过去弯腰与他们近距离接触。
“是啊,奶奶。你们找我娘有什么事吗?”臭蛋警惕地问道,她紧紧拉着球球的手,恐怕陌生人伤害到球球,作为哥哥他就是妹妹的保护神。
“我找你娘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年级还小,跟你说不明白的。”白娟温和地说道。她禁不住伸手去摸他们的脑袋,但本能地被他们躲过了。
“那你们等会儿,一会儿我娘和我爹就回来了。”铁蛋作为发言人又说道。
“好啊。”看他们对自己保持警惕,怕吓着他们,她站起身微笑着看着他们。
突然球球拉着铁蛋的手往正屋跑去,大家正纳闷时,看到他们一人拿着两个马扎走了出来。
“你们先坐会儿,等我娘回来了,有什么事再跟她说。”球球说道,显然在礼节方面,小女孩更胜一筹。
大家看着这个小女孩小小的年级这么沉稳,不由得都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小弟弟,别让娘抱着了,下来和我们一起玩吧。”球球看到被梁静抱着的嘟嘟,走过去微笑着说道。
她连几岁的小孩的情绪都能照顾到,这孩子可真不是一般。梁静看着这个神似方胜强的女孩,暗暗赞道。若是没猜错的话,这一对龙凤胎应该是玉梅和方胜强的爱情结晶。家里虽然清贫,但是她将两个孩子教育得知书达理的,跟一般农村孩子是有很大区别的。她又想。
“妈妈,我要下去,我要跟姐姐和哥哥玩。”嘟嘟对农村环境并不陌生,他经常跟着爸妈去探望玉梅的娘,看到宽敞的院子,满地奔跑的鸡鸭,他就开心地不得了。
梁静将嘟嘟放在地上,问球球:“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球球,我哥哥叫臭蛋。他就比我早出生一分钟,他就是哥哥了,我就是妹妹了。”球球天真地说道。
“就差一分啊,是有点吃亏,否则你先出来一分钟就是姐姐了。”梁静看着她的可爱的样子,不禁跟她互动起来。
“就是啊,唉!”球球叹了口气。
一行人忍不住想笑,但是想到去世的方浩宇,大家的心情又变得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