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门外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乡亲们。在这个闭塞的农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出门进门是家里人,走进村子都是熟悉的人,难得来一个陌生人。今天一下就来了两个城里人,而且两个年轻男女,而且一个是玉梅搞过亲密关系的方胜强,这激起了他们看热闹的欲望,争相传播,不一会儿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乡亲们就堵住了玉梅爹娘家的门口。
当梁静和方胜强发现这一切时已经晚了,他们像是演猴戏的两个“猴子”一样,被人们议论着,指点着。
梁静熟悉农村的环境,插队生活不仅让她体验了农村生活环境的艰苦,也让她体验到了人言可畏。可是这次跟着方胜强来这里,她并没有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她只是出于同情,想出手帮助方胜强找玉梅而已。若说有点儿私心的话,那就是想多多跟方胜强接触,并没有想夺人所爱,她根本不可能做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这是她的道德不允许的。在她看来情感就跟金钱一样要“取之有道”,那才光彩,才心安理得。
“梁静,你还是回城吧。我不想你因为我受到委屈。”方胜强悄声对梁静说道。
“方胜强,我是来做好事的,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走。我也不会感到委屈的,他们只是误解了我们的关系。我可以跟他们解释的。”梁静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道。
“还是什么不要说了。现在是有口难辩的,他们不会理解的。他们习惯了按着自己的标准评判事物,咱们的行为不符合他们的标准,所以他们才来说三道四。”方胜强无奈地说道。他在这个村子待了很多年,他太熟悉他们的行为原则了。
“我也不是城市长大的,我可也是在广阔的天地锻炼了很多年。放心吧,我去给他们解释。”梁静依然觉得不是问题,说着迈步走向了乡亲们。
“丫头,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咱们屋里坐会儿,一会儿我给你们做手擀面。”玉梅娘一瞧,赶紧拉着梁静的手就要回屋。
“大娘,没事的。我给他们解释一下就行了。”梁静固执地说道。
“娘,我跟着梁静过去说。”翠兰看着事情僵住了,她主动说道。
“那咱们一起过去。”方胜强见状也说道。
三个人各怀心事向门口走去,玉梅娘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祈祷着一切顺顺利利的。
“各位乡亲,我是方胜强的同学,听到他和玉梅的故事,我十分同情,便在考试结束后,和方同学一起来打听玉梅拐骗案的进展情况,顺便看看二老。很高兴认识大家,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啊。”梁静大大方方地说道。
乡亲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听着她眉飞色舞地说话,但是直到她说完了他们都迟钝地无动于衷。
“梁静,我们村里的人没有见过大世面,看到你有些发懵。他们不愿意说话就不说了。我让他们回家,咱们也回屋说话。”看着场面僵住了,翠兰出面调和。
“翠兰,少在这里充当好人。玉梅都是你害得,你来这里做什么?咱村的儿媳妇就数你不孝顺了,还好意思来这里说话。赶快走吧,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怒声说道。
“谁说不是。玉梅那姑娘那么好,你怎么就容不得她呢?若不然她能等不到方胜强吗?现在城里来的年轻人不嫌弃她,来迎娶她,你却把你小姑子给买到了山里,你还是人吗?最主要的是买到了哪里都不知道,找都没法找?你缺德不缺德啊?人都是有良心的,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她平常那么尽心尽力地伺候你公婆,省你们多大的事啊。你还不知足,最后还害了人家,你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一个稍显驼背的奶奶也斥责道。
一时声讨纷纷响起,大家都把矛头指向了翠兰。她恼羞成怒了,不再顾忌方胜强和梁静,反驳道:“这是我家的事情,你们这些外人管不着。现在我公婆都不计较了,用你们这些外人管吗?走吧,走吧,不要在这里指指点点,我们家的事情不用外人插手。”
“大媳妇,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认个错不就行了啊。人总有犯错的时候,改了就好。”玉梅娘看着形势不对,赶紧走过来说道。
“玉梅娘,方胜强带来一个女孩子,这是怎么回事啊?”与玉梅娘平辈的一个嫂子好奇地问道。
大家都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瞬间都将目光集中在了她的身上。他们把梁静和方胜强当成了空气,对梁静的话毫无反应,对翠兰来了一顿狠批,看到受害者玉梅的娘过来,想直接让她揭晓原因。似乎感觉别人说的都不可信,或者没有权利对这件事进行发言。
“乡亲们,梁静是个好姑娘,是胜强的同学,是来探望我们的,她还会跟胜强一起找玉梅的。你们就不要瞎猜测了。”玉梅娘看了看梁静,拉起她的手,向大家介绍。
“孤男寡女的,我看难说。这才几天啊,这小子就找了别的女人。你家玉梅可够憋屈的。现在她遭受的一切都是这小子造成的。就该将他打一顿解解气,后面该赔偿多少再谈。”有个男的在最后面起哄。
方胜强望过去,原来是村子里的那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他在村里的时候,这家伙就经常招惹玉梅,每次都被玉梅给整惨才罢休。玉梅现在不在家了,他胆子大了,明目张胆地来搬弄是非。
“二狗子,你到前面来说话,躲在后面说我们听不清。”方胜强喊道。
他对方胜强也是惧怕的,要知道玉梅整自己这事,可都是方胜强在背后出主意的。他不敢再逗留,怕他再想办法整治他,吓得灰溜溜地走了。
看二狗子走了,大家也没有了话说,但是却没有走的意思,玉梅娘说道:“乡亲们,大家关心我们家我能看得出来。有需要大家帮忙的地方,我会说得。现在我和老头子被照顾得很好,玉梅也在加紧找着呢。让各位费心了。哪天玉梅找到了,请大家喝酒啊。大家散了吧,不耽误大家的功夫了。”
看热闹的人们看玉梅娘下逐客令了,感觉自讨没趣,便慢慢三五成群地散去。
玉梅娘长长叹了口气,拉着梁静的手,说道:“丫头啊,农村就这样,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啊。若非是这样,也不会让玉梅那么草率地就离开家,到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说着,她又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