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上前一步,稳稳地握住单冰冰的手,胸膛剧烈起伏,大声道:“陛下,二哥,此事与冰冰无关,要怪就怪我罗成。你们要杀要剐,我罗成绝无二话!”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在空旷的场地回荡,其中饱含着担当与决然。
单雄信冷哼一声,那声音里满是不屑与愤懑,他扭过脸去,不再看向罗成和单冰冰,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紧咬的牙关似是要将所有的不甘和痛苦都嚼碎咽下。
程咬金却是眼睛一瞪,原本就洪亮的嗓门此刻更似炸雷:“说什么废话,今日只喝断义酒,论生死在明天!”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挥了挥手中的酒坛,酒水溅出些许,洒落在燥热的土地上,瞬间没了踪迹。
罗成无奈地叹了口气,弯腰端起酒碗,将酒倒得满满当当,而后和程咬金手中的酒坛重重一碰,“当”的一声脆响,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里格外清晰。紧接着,他一仰脖子,喉结上下滚动,一碗酒一饮而尽。喝完后,他用手背随意抹了抹嘴角,拉起单冰冰,脚步有些沉重,满脸羞愧地转身离开。单冰冰抽泣着,脚步踉跄地跟在罗成身后,她不时回头望向单雄信,眼神里满是哀求与不舍,可单雄信却始终没有再看她一眼。
罗成和单冰冰的身影渐渐远去,像是两颗陨落的星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此时,罗松脚步沉重地走上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上。他身形挺拔,一袭长衫在风中微微飘动,可面色却透着凝重。到了众人面前,他抱拳行了一礼,沉声道:“陛下,单二哥,我只是做了和弟弟一样的选择,抱歉了。”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歉意。
话落,他也不犹豫,伸手取过酒坛,动作娴熟地倒酒、喝酒,一气呵成。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衫。喝完后,他将酒碗轻轻放在地上,抬起头,目光坦然地望向单雄信,那眼神里有歉疚,却也有对自己选择的坚持。
程咬金见状,再次举起酒坛,那酒坛在他手中好似有千斤重,却被他举得稳稳当当。他大声喝问:“还有谁,喝这断情绝义酒?”此时,他已有了三分醉意,惺忪的双目中,满是悲凉与失意。微风吹过,撩动着他的须发,他的身形在日光下拉得长长的,透着说不出的落寞。
场下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在程咬金和单雄信之间来回游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复杂的神情。有的人面露犹豫之色,嘴唇微微颤动,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被心中的顾虑压了回去;有的人眼神闪躲,不敢直视程咬金那满含期待与质问的目光;还有的人则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声音低得如同蚊蝇般,在这压抑的氛围里显得微不足道。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之时,秦琼一身鲜血,缓缓从人群中走出。他的面色凝重,眉头紧锁,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仿佛脚下的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布满荆棘的险途。走到程咬金和单雄信面前,他单膝跪地,抱拳道:“陛下,二哥,我……”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一时说不出话来。
单雄信看着跪地的秦琼,眼眶微微泛红,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程咬金则直直地盯着秦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期待,也有害怕听到答案的惶恐。“叔宝,你也要如此吗?”程咬金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醉意,也带着几分心痛。
秦琼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与纠结:“二哥,咬金,我秦琼一生最重情义,可如今……我也有我的难处。”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单雄信的脸上,“单二哥,对不住了。”说完,他缓缓起身,伸手拿过一坛酒,手却止不住地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拍开封泥,倒了一碗酒。酒碗端在手中,他却停顿了片刻,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最终,他一咬牙,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秦琼放下酒碗,眼眶中已有泪光闪烁。单雄信望着秦琼,心中五味杂陈,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兄弟,如今也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秦叔宝,你……”单雄信的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他转过身去,不想让众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程咬金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悲凉愈发浓重。他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苦笑道:“好,好,今日这断义酒,可真是喝出了人间百态啊!”他的笑声中满是苦涩,在空旷的场地中回荡,久久不散。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洒在众人身上,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是一幅充满了悲伤与无奈的画卷 。
一坛酒喝完,程咬金缓缓将酒坛放下,醉眼朦胧地扫视着四周,摇摇晃晃。此刻,四周寂静无声,再无一人敢上前喝这断情绝义酒。程咬金突然仰头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几分悲凉,大声道:“好,好,好,断情绝义,明日就大杀一场,人生至此,夫复何求?”那笑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惊起一群飞鸟,扑腾着翅膀飞向远方。
他脚下虚浮,却努力挺直腰杆,似乎想要撑起这即将破碎的兄弟情义。身旁的士兵见状,急忙上前搀扶,却被他一把甩开:“我还没醉,都别碰我!”程咬金的眼神中闪烁着迷离的光芒,既有醉意,又透着几分决绝。他望向单雄信所在的方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终究没有出声。
单雄信站在不远处,面色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看着程咬金,又看了看那些曾经的兄弟,心中满是愤怒与失望。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不公与背叛都捏碎在掌心。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们,如今竟为了各自的利益和立场,与他分道扬镳,还要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走,回营。”程咬金猛地一挥手,声音虽然带着醉意,却依旧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转身走向自己的战马,那匹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阵阵嘶鸣。程咬金费力地翻身上马,缰绳在他手中随意地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