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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墨者终获胜:功成身退

溪水倒流的奇异景象在晨雾中泛着青紫色的波纹,陆墨渊用指尖摩挲着青铜虎符上的裂齿纹路。

周墨羽蹲在粮车旁擦拭着磁石铃铛,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铜片撞击声——那是墨渊每逢面临生死抉择时才会摆弄的占风铎。

“坎位的地窖里存放着二十具改良后的连弩。”陆墨渊突然开口,惊飞了落在仲墨兰药篓上的夜枭,“劳烦墨商兄带七个人去布置绊马索,要用掺了三道金丝的那种。”

农墨商正在用银针检测箭簇上的毒渍,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你想用墨家三叠阵?可那些改良后的机关还没经过……”

他的话音被木鸢划破长空的尖锐声响截断,符墨田抓着刚做好的机关图冲进人群:“成功了!按照少主的磁针定位改良后,每只木鸢能多载三枚火油弹!”他的鬓角还沾着连夜赶制时留下的松烟墨,袖口却整整齐齐地卷着三道象征紧急状态的靛蓝色镶边。

周墨羽忽然站起身,按住陆墨渊正要发令的手,她指尖沾着的磁粉在对方的腕间画出一道蜿蜒的银线:“东南风比预计早了两刻钟。”她解下腰间的铃铛,系在粮车的辕木上,“让穆墨水把伤员转移到震位,那边樟树的气味能掩盖血腥味。”

当第一支毒箭擦着鞠墨风的发冠钉进土墙时,二十架连弩正发出像毒蜂振翅般的嗡嗡声。

陆墨渊单膝跪在粮车的顶棚上,看着改良后的青铜望山镜里映出七重人影——那些盗匪竟然穿着墨家救济灾民时分发的粗麻短褐。

“放飞青鹞!”他挥动着染血的令旗。

三只绑着火折的木鸢俯冲而下,精准地点燃了盗匪后阵满载火油的牛车。

在冲天的火光中,周墨羽突然拽住他的护腕:“看那个戴鹿皮手套的!他挥刀时右肩总会滞后半息——是旧伤!”

陆墨渊反手抽出粮车底部暗格里的机关剑,剑身弹出的瞬间带起十二枚淬毒的铜蒺藜。

当剑尖刺入盗匪首领的右肩时,对方藏在牙缝间的骨哨也同时吹响,霎时间数百只黑鸦从四面八方扑向墨者的阵型。

“是墨家训禽术!”仲墨兰扬手撒出驱虫药粉,却见周墨羽解下磁石铃铛抛向空中。

陆墨渊几乎同时甩出缠着银丝的飞蝗石,两样器物在空中相撞,迸发出刺耳的声响,惊得鸦群像退潮般四散开来。

盗匪首领的青铜面具在打斗中碎裂,露出眼角熟悉的火焰刺青。

陆墨渊的剑锋悬在对方喉头三寸处时突然停住:“三年前新郑城破时,给灾民分发草药的游医是你什么人?”

回答他的是周墨羽的惊呼。

女子手中的磁石铃铛突然指向东南方向,二十里外竟升起三盏绘着玄鸟的赤红孔明灯——与昨夜盗匪所用的求援信号形制完全相同。

趁这分神的刹那,首领袖中弹射出带倒钩的弩箭,却在穿透陆墨渊的肩甲前被突然倒流的溪水卷偏了方向。

“坎位!快退往坎位!”农墨商的吼叫声混杂着机关齿轮的咬合声传来。

众人这才发现那些“溃逃”的盗匪竟然将整个战场围成了阴阳鱼阵,而阵眼处赫然摆着墨家给灾民设计的净水机关。

陆墨渊忽然将剑收入鞘中,转而从怀中掏出半枚残缺的虎符:“墨羽,还记得我们在云梦泽拆解过的楚军阵图吗?”他蘸着肩头的鲜血在粮车上画出蜿蜒的曲线,“烦请墨商兄带人往乾位投掷艾草,穆姑娘负责震位的磁石排列……”

当最后一道机关锁扣咬合的声音响起时,晨曦恰好穿透毒雾,照在倒流的溪水上。

盗匪们惊惶地发现所有机关器械都在逆向运转,他们精心布置的阴阳鱼阵反而成了困住自己的牢笼。

周墨羽站在最高处的粮车上拨动磁石铃铛,每一声清脆的响声都让三只木鸢精准地啄断一处关键绳索。

“留活口!”陆墨渊的喊声还是迟了半步。

溃败的盗匪们突然集体口吐黑血,那些带有墨家印记的箭矢在晨光中显露出官坊特有的鱼鳞纹。

符墨田弯腰查看尸体时,从首领贴身的暗袋里摸出半块刻着“栎阳”字样的铜牌——那正是咸阳官坊三个月前报失的验传凭证。

硝烟散尽的战场上,仲墨兰发现陆墨渊正对着溪水发呆。

倒流的水波在他的瞳孔里映出诡异的纹路,而周墨羽默默地将磁石铃铛浸入水中,看着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咸阳的方向。

硝烟散尽的难民营飘起炊烟,穆墨水将最后半袋黍米倒进沸腾的陶釜时,十几个面黄肌瘦的孩童正踮脚扒着木栅栏。

鞠墨风解下腰间装着饴糖的皮囊,却在分糖时被农墨商按住手腕——那人用银针试毒的动作已经成了本能。

\"当心硌牙。\"仲墨兰笑着掰开块状饴糖,露出里面裹着的驱虫药丸。

她发间沾着晒干的艾草,走过之处连盘旋的蝇虫都绕道而行。

周墨羽靠在粮车旁给陆墨渊包扎伤口,指尖沾着混了磁粉的金疮药。

当她将纱布绕过对方精瘦腰身时,突然发现他后颈有道陈年旧疤,形状恰似墨家机关锁的九曲纹。

\"三年前钜子试炼时留下的。\"陆墨渊突然开口,喉结擦过她耳畔垂落的发丝,\"你当时躲在祭坛帷幔后偷看,踩断了三根竹简。\"

\"明明是五根!\"周墨羽双颊绯红,系绷带的手故意勒紧三分。

磁粉顺着汗珠渗入伤口,在阳光下泛出奇异蓝光。

粮车底传来机关齿轮转动的轻响,那是符墨田新设计的自动分粮装置正在运作。

暮色降临时,二十口陶釜同时飘出饭香。

曾经质疑墨家机关术的老里正颤巍巍捧来半坛浊酒,浑浊老眼盯着粮车上自动盛饭的木制手臂:\"当年公输班为楚王造云梯,也不过如此......\"

他的话被孩童们的惊呼打断。

七架改良木鸢正掠过晚霞,爪钩上悬挂的灯笼拼出\"天下兼爱\"的篆文。

穆墨水悄悄将最后半勺黍米舀进盲眼老妪的陶碗,却发现碗底不知何时多了枚温热的熟鸡蛋。

农墨商独自蹲在战利品堆前,银针在盗匪的青铜腰牌上刮出细碎铜屑。

当针尖触到某块带着绿锈的铜片时,突然被磁石般的力道吸住——这分明是墨家机关匣特有的玄铁磁芯。

\"墨渊!\"他举着铜片冲向篝火,差点撞翻仲墨兰端着的药汤,\"看这鱼鳞纹边缘的啮合痕,像不像《墨经》里记载的'非攻锁'机关?\"

陆墨渊指尖抚过铜片缺口,沾到的铜绿在火光下泛出靛蓝色泽。

周墨羽突然扯下发带,乌发间坠着的磁石坠子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两人对视间,粮车底传来齿轮卡住的异响。

符墨田半个身子钻进车底,举着油灯的手突然僵住:\"这些盗匪抢来的赈灾鼎......鼎耳内侧有机关榫头!\"他沾满炭灰的脸探出来时,头顶还粘着蛛网状的铜丝。

当七盏气死风灯将铜鼎照得通明时,仲墨兰突然指着鼎腹惊呼:\"这不是周王室赏赐诸侯的饕餮纹!\"她药篓里爬出的药蝎正沿着纹路游走,蝎尾恰好停在某个形似墨家矩子的图案上。

陆墨渊用带伤的手掌按在鼎身,青铜寒意顺着手臂窜上后颈。

周墨羽的磁石坠子突然飞向鼎足,叮当撞出簇火星。

火光映亮鼎足铭文的瞬间,农墨商手中的银针突然自行弯成墨家规尺的形状。

\"坎位兑三,离七震五。\"陆墨渊蘸着金疮药在鼎腹划出卦象,\"这是墨家初代钜子留下的方位密语。\"他的血珠顺着药液渗入纹路,鼎腹突然传出机括转动的闷响。

穆墨水怀中的算筹突然自动排列成星图,鞠墨风腰间的调解文书无风自展,露出背面用隐形药水绘制的山川图。

仲墨兰突然按住心口,她发间的艾草不知何时已结成墨家结绳记事的样式。

当第一缕月光照在鼎耳时,众人听见百里外传来的狼嚎。

那嚎叫声中混杂着青铜簧片的震颤,恰似他们三年前在楚地古墓听过的机关兽苏醒的前奏。

周墨羽的磁石坠子突然裂成两半,露出里面指甲盖大小的玉符——上刻的\"非攻\"二字正泛出血色红光。

陆墨渊解下染血的护腕系在鼎足,抬头时望见北斗七星恰好悬在狼嚎方向。

粮车底的齿轮突然疯狂旋转,自动分粮装置将黍米撒成奇怪的星象图案。

农墨商手中的铜片开始发热,烫出他掌心的墨家印记竟与鼎腹纹路完全重合。

夜枭掠过月轮的刹那,所有异象突然静止。

唯有那尊沉睡百年的青铜鼎,在满地黍米与星辉间吞吐着若有若无的白雾,鼎腹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成崭新的机关图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