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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几点稀疏的星子零落在深邃的夜幕之中,微光浮动,时隐时现。

晚风吹拂,掠过玻璃,带来浅浅的低鸣,与屋内水沸翻滚的声响交织,仿佛静谧中的呢喃低语。

暖黄的灯光从天花板缓缓洒落,铺展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将料理台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金黄色的意面裹着浓郁的酱汁,缠绕交叠,顶部洒着帕尔马干酪碎,点缀着几片翠绿的罗勒叶,香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一旁的沙拉也已装盘,绿叶蔬菜层层叠叠,放置于洁白的碗中,搭配着鲜嫩的鸡胸肉和蒜香面包块,清爽而不失风味,一切都恰到好处。

做饭这种事对于琴酒来说很简单,只是他对食物并没有太多追求,对于他而言,只要能维持正常生活就足够了。

相比之下,反而是酒精和尼古丁的存在更重要,所以哪怕他会做饭,也极少亲自下厨。

上次是迫不得已,这次也是情急之下不得已做出的决定。

意大利黑醋只是一个借口。

他让那家伙去买黑醋,不过是为了支开他,确保他不会提前回来,以便去取回早已做好的戒指。

他垂眸凝视着掌心处的蓝色丝绒盒子,眼底的眸光晦暗不明。

盒子很轻,比他的伯莱塔轻上太多,但握在手里时,那种沉甸甸的感觉又格外真实,像是有什么无形的重量压在心口,既硌得慌,又让人难以丢弃,矛盾至极。

这本该是情人节礼物,却拖到了现在,今天是白色情人节,他也合该给出回礼。

可是……

琴酒抿唇,沉默地抽了口烟,骨节分明的手指来回拨弄着那个盒子,指腹缓慢地摩挲着丝绒外壳,像是在磨掉心底某种多余的情绪。

戒指是他精心挑选的,内壁雕刻着他的名字,上面的钻石精雕细磨,切割完美,映出细碎璀璨的光芒。

他对这枚戒指本身很满意,他也清楚,那家伙看到这玩意儿一定会笑得很欠揍,只是有一点美中不足,这枚戒指,是用那家伙的副卡买的。

本该是天经地义的回礼,可琴酒却握着那个盒子,迟迟没有下定决心,眼底也逐渐浮现出燥意。

如果动作快一点,现在去买新的……好像也来得及。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不耐烦地嗤笑了一声,抬手按了按眉心,像是觉得自己有病。

他强忍着把盒子丢进垃圾桶里的冲动,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指节在盒盖上不耐烦地敲击着。

手机屏幕上的那个红点,正在逐渐靠近,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他向来果断,绝不拖泥带水,但事情一旦涉及到那个家伙,他的情绪总是难以控制,现在就连“要不要给”这种小事,竟然都能让他这么迟疑。

真是荒唐。

该给的,就给。不该给的,就丢。道理明明很简单。

这只是个该死的回礼,大不了给他转钱就是了。

终于拿定了主意,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新的问题就不受控制地涌现上来。

……如果他拒绝呢?

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过于可笑,那家伙怎么可能拒绝?

那家伙有太多算计,却偏偏将柔软的一面展露在他的眼前,甚至不惜用示弱这种手段,又怎么可能会拒绝他的东西。

可偏偏,他还是思考了一秒这个可能性——然后心底那股燥意瞬间翻腾而上,让他更加不爽。

他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感觉。

但他知道自己有的是办法解决。

如果那家伙真是敢拒绝……

琴酒冷笑了一声,眸光深沉,视线缓缓扫过茶几上的伯莱塔,低垂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

他将烟头狠狠摁进烟灰缸,眼底充斥着偏执的狠意。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琴酒迅速将戒指盒收进口袋,起身走到料理台前,将菜板上早已切好的小番茄放入碗中,给沙拉做最后的点缀。

他用木勺缓慢地搅拌着碗中的沙拉,让橄榄油和蔬菜充分融合,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至少,在叶初的眼中是这样的。

叶初踏入厨房,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料理台,视线在两盘盛好的意面上停顿片刻,嘴角微微扬起,又很快收敛,心里稍微有那么一点的遗憾。

看来,今天是用不上那条新买的粉色围裙了。

他提起购物袋,将那瓶意大利黑醋精准地从一堆调料中挑出来,递给琴酒。

琴酒瞥了一眼那几袋满满当当的东西,眉头一皱:“你是把整个超市的调料都搬回来了?”

叶初蹲在地上,一边将调料分类摆进橱柜,一边语气理所当然地道:“对啊,这些以后会用上的吧。”

看着那填满了整个橱柜的一排排调料瓶,琴酒眼角抽动,觉得离谱。

以他目前做饭的频率,想必到死都很难吃完。

叶初蹲在塑料袋旁,挑挑拣拣,最终掏出了一盒pocky。

翻动的过程将袋子中原本的顺序打乱,他以为的那盒“口香糖”,也被埋到了最下面。

叶初懒洋洋地坐到吧台边,从冰箱里取出提前凿好的冰块,放入杯中,用诺迪斯调了两杯金汤力。

馥郁的花香扑面而来,紧接着是薄荷、柠檬叶的清爽草本气息,像是清甜的海风,那味道甚至可以直接充当香水来用。

透明的酒液顺着杯壁缓缓滑落,冰块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与料理台上传来的翻拌沙拉的木勺声交织在一起,莫名和谐。

他的心情似乎不错,单手支着下颌,眼尾微垂,看着琴酒将黑醋倒入沙拉中,另一只手随意地转动着酒杯,嘴里还叼着那根pocky。

细长的巧克力饼干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空中晃荡,节奏懒散,像是随意的消遣,没有直接咬断,而是用齿尖一点点磨着。

琴酒瞥了他一眼,手里的木勺稍微用力,将沙拉搅得更彻底了些。

叶初这副慵懒又随意的样子让他莫名烦躁——不知道是烦他没个正形,还是烦某种更加深层次的东西。

琴酒皱了皱眉,想点烟。

他顺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刚准备叼上一支,一道模糊的影子突然靠近,一根pocky便猝不及防地塞进了他嘴里。

他微微一怔,动作停滞,抬眸,正对上叶初含笑的眼。

“别抽了,吃这个吧。”

叶初当然没忘记这些零食是为了谁而买的,在他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叶初就已经注意到了,还以为是他想吃,早就准备好了投喂工作。

琴酒下意识地咬住那根pocky,目光与他相接,距离近的,几乎能够看到眼周的血管纹路。

——太近了。

琴酒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烟盒,盯着他的嘴唇,似乎在衡量自己要不要直接吐出来,还是干脆咬断。

但叶初已经不等他的回应,又取了一根出来,轻轻碰了碰琴酒嘴里的那根,嘴角微弯:“干杯。”

琴酒:“……”

他眼睫轻颤,沉默了一秒,终于将那根pocky咬断,面无表情地咀嚼起来,像是在处理某种讨厌的任务。

真是幼稚死了。

他烦躁地摸了摸口袋里烟盒旁边的丝绒盒子,如是想道。

叶初看着他好像不情愿却还是把pocky吃掉,似乎心情更好了些,眼底的笑意也随之加深。

下一秒,一双胳膊悄无声息地从后面缠上了琴酒的腰,温凉的体温贴着他的后背,呼吸顺着肩线滑落,带着点似有若无的撒娇意味。

“可以吃饭了吗?”叶初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我有点困了。”

琴酒的肩膀微微一僵,抿了抿唇,正准备开口让他滚远点,却在回头的瞬间,看到了叶初微垂的眼尾,以及带着几分倦意的眼眸。

琴酒的目光停留了几秒,最后不动声色地移开,低声道:“吃完再去睡。”

“哦。”叶初懒懒地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而是像只毛茸茸的大型犬,抱着他不肯撒手,嘴里还缓慢地咀嚼着饼干。

琴酒听着耳边的动静,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一天下来本就所剩无几的耐心,彻底消耗殆尽。

他丢下木勺,抬手,捏住了叶初的下巴。

然后,在叶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低下头,低头,碾过叶初嘴里剩下的那截pocky,连带着唇齿间的温度,一同吞入腹中。

叶初怔了一瞬,随即轻轻笑了出来,被迫吞下那点苦涩的巧克力碎屑,含混不清地开口评价道:“……好甜。”

琴酒舔了舔嘴角,冷冷地看着他,语气透不耐:“满意了?”

叶初眨了眨眼,眼底似有流光闪过,嘴角含笑地偏过头,像是在认真思考,手指却又开始向饼干盒里摸去。

琴酒却先他一步动作,将快被搅烂的沙拉塞进他的怀里,没好气地沉声道:“吃饭。”

叶初被迫接住碗,眼里的流光散去,带着一点被打断的意犹未尽,却还是笑着点头,柔声道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