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小巧鸟笼被打开，幼鸟探出脑袋，黑豆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的好奇，谨慎地打量着。
它的羽毛还未完全长齐，大部分仍是软塌的绒毛，夹杂着几根新生的黑色羽片，薄薄的一层，依稀能看到底下皱巴巴的暗粉色皮肤。
模样既弱小又滑稽。
库拉索蹲在一旁，与它大眼瞪小眼，对视着谁也不肯先移开视线，仿佛在进行一场“谁先眨眼就认输”的游戏。
叶初单手握着手机，正在跟琴酒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最近忙得不可开交，boss得知水无怜奈是cIA后非常生气，下令琴酒加大卧底的搜查力度，弄得组织内人心惶惶。
卧底要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查出来，这件麻烦事就不会被交给琴酒了。
大半个月下来，也只揪出了几个不重要的小角色，哪怕审讯，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琴酒的脾气不算好，最近更是比平时暴躁了几分，好在目前算是收尾阶段了，用不了多久就能从国外回来。
库拉索：“商家说要取个名字。”
叶初没靠近笼子，只是远远扫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他自认洁癖不算有多严重，但对鸟类这种生物还是有些排斥，尤其对鸽子，更是敬而远之。
“你想让我给它取名？”
库拉索点了点头，目光仍旧没有离开鸟笼，她并不觉得丑，反而对这件礼物很满意。
“行吧，那我想想。”
叶初不擅长起名，这一点从他实验室里的那些编号就能看出来——从初一到三十，三十之后更是直接用数字代替，可他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他思索片刻，低低念道：“日中有踆乌，踆，犹蹲也，谓三足乌。明星虽高未须喜，三足阳乌生海底。”
库拉索没听懂，但觉得很厉害的样子，认真点头。
“不过它没有三足，”叶初顿了顿，随即语气自然地继续道，“所以就叫小白吧。”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了一瞬，然后传来琴酒的嗤笑声。
库拉索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就这么草率地接受了这个名字。
其实不管叶初取什么，她应该都会同意的。
而且，小白这个名字……好像也不错？至少很好记，库拉索心想。
黑色的小爪子挠着笼子，嘴里“啊啊”的叫唤着，似乎是对这个名字很不满意。
但在叶初将视线投向它的时候，它瞬间安分下来，方才还怎么都不肯低下去的头，这会儿慢慢缩了回去，任由库拉索的手摸向它。
还挺机灵。
叶初挑眉，移开视线，对着手机道：“你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
“……随你。”琴酒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叶初柔声道：“mi manchi.”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随即传来琴酒冷哼的声音：“……挂了。”
话音落下，通话也被掐断。
叶初盯着黑掉的屏幕，弯唇轻笑。
听声音，某人的心情似乎比一开始接电话的时候好了不少。
—
小白的食量惊人，长势也很迅速，几天没见，就大了一圈，原来的小笼子都已经放不下了。
哪怕体型相比成年来说仍可以算得上是娇小，但那对喙的力量已经很足，库拉索就没少被它啄。
后来，库拉索发现小白好像很怕叶初，索性每天把它带在身边，一起“上班”。
叶初最近忙于处理“南极之旅”的具体事宜。
他确实应该给二阶堂遥一个交代，毕竟，他把那四个仓库洗劫一空，买了八个小仓库送给琴酒，现在二阶堂遥没有亲自过来找他算账，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
但叶初没想到的是，二阶堂遥的“南极之旅计划”竟会是从购买邮轮开始。
价格是个天文数字不说，还很麻烦，让叶初都觉得有些头痛。
好在经过他的一番操作，现在已经成功联系上了一家经营不善、面临倒闭风险的邮轮公司，他打算直接把公司买下来。
放下资料，叶初本想好好思考一下未来的规划，难听的鸟叫声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啊啊啊——”
小白站在窗台边缘，扬着头，对着窗外飞起的鸟群兴奋地叫唤，黑豆般的眼睛闪闪发亮，稚嫩的翅膀扑腾着，似乎恨不得立刻追上去。
它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明明羽毛还没完全长齐，明明摔了好几次，却总是不长记性。
叶初看着它，随意地喊了声：“小白。”
它瞬间住嘴，僵硬地转过头，眼里甚至带着几分无辜，像是做错事被主人抓包的小狗。
“想飞？”叶初轻笑，语调平平地嘲讽道，“你还差得远呢。”
小白仿佛听懂了，气得炸毛，奋力地扑腾翅膀，结果只是原地晃了晃，差点从窗台上栽下来，赶紧勾住边缘稳住身形。
它不甘心地盯着窗外，瞳孔映出远方振翅高飞的鸟群。
阳光透过天边的云层，落在那些展开双翅的生灵上，勾勒出流畅的轮廓。
它们穿梭在风里，翅膀微微折起，轻盈地盘旋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