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站在心理咨询室门口,他能感受到身后那道炙热的视线紧随着自己,如影随形,几乎要将他的背灼穿。
在迈出大门的刹那,那道视线的主人倏地动了,急促的脚步声紧跟而来。
叶初无奈般地叹了口气,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发展成这样的局面。
他没有回头,目光透过来往车流和人潮,停在街道对面,他一眼就看到了想见的人。
“二阶堂老师,您之后要去哪里?”安室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压抑而克制,却难掩其中的不甘,“我开了车,不如我送送您?”
他咬字极重,像是要把叶初直接送走。
“接我的人,已经来了。”叶初随口回道,朝着那个方向快步走去,他微微抬起手,将领带一把扯下,顺势解开衬衫领口处的两颗扣子,露出垂在锁骨处的十字架。
安室透的目光顺着他前进的方向望去,最终落在街对面。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静静停靠在街道另一侧,车门旁倚着一个男人。
他的身形修长挺拔,站姿随意,却散发出一股令人战栗的压迫感,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他那危险的气场所压制,他站在那儿,好像连空气都因他而变得稀薄。
即使隔着街道,安室透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人身上的威胁,那人绝对是组织里的危险人物,这样想着,安室透的心里警铃大作。
然而,叶初却像是浑然不觉,他随手将皮筋取下,银灰色的长发随风洒落,发丝轻轻拂过肩膀,映着街灯微微闪耀。
好像从踏出心理咨询室开始,他周身的气质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让安室透感到很不安。
安室透刚想开口叫住叶初,却见对方猛然停下脚步,毫无预兆地转过身来。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掩藏在西装外套下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冰冷的枪口悄无声息地抵上了安室透的腹部。
叶初微微俯身靠近,微凉的发丝轻扫过安室透的耳廓,气息喷洒在他的颈侧,声音却不带任何温度:“再靠近我,你就会死。”
他的语气没有半分波澜,像在警告,又像是陈述即将发生的事实,似乎只要安室透再向前靠近一步,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安室透瞳孔一缩,僵在了原地,他听得出,叶初没有在开玩笑。
“呵,真是一出好戏。”琴酒从始至终都冷冷地注视着对面的动静,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安室透脸上的表情,却能够清楚地看到叶初低垂的长发随风晃动,那几缕发丝擦过对方的脸颊,像是刻意撩拨般,惹人烦躁。
刚才的距离近得……像是都快要亲上去了。
他的眼眸微眯,眸中倒映着叶初不断靠近的身影,眼底涌动着压抑的怒火。
他当然知道这是那家伙故意布的局,他本可以选择无视,但他不想去赌。
那家伙疯起来,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到那时必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单纯演一出戏这么简单。
一想到某种可能,他就觉得心烦意乱,他实在无法容忍,绝不允许自己的东西被他人染指。
琴酒的脸色沉得可怕,快步朝街道中央走去。
他从没有等红绿灯的习惯,对来往的车辆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冷冷地抬手示意,那动作仿佛带着某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与压迫,让人下意识服从。
鸣笛声和叫骂声此起彼伏,可在对上他的目光后戛然而止。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琴酒走到叶初面前,目光略过他微微敞开的领口,唇角扬起一抹冷笑,似有讥讽,又似在掩饰某种情绪。
他伸手勾起项链,指尖绕了两圈,用力一拽,将叶初拉向自己,力道之大,让后者不得不向前踉跄了几步。
琴酒抬眼,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占据在瞳孔最中间的那道身影,那是自己,也只有自己。
他轻笑一声,俯下身,眸色深沉,薄唇轻启:“玩够了吗?”
叶初笑着点头,目光却不自觉落向旁边的巷子,轻轻眨了眨眼。
随即,又缓缓转头,朝远处的安室透看去,嘴唇微动,做了个简单的口型。
安室透站在原地,攥紧了拳头,他的视线追随着叶初被拽走的背影,余光却落在身后紧跟着自己的尾巴上。
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该轻举妄动,可当他看清叶初的口型时,内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瞬间击中。
他说:“谢谢”
在这种境地,被项链紧紧勒着脖子,时刻面临着窒息死亡的威胁,他为什么还能笑着对自己说“谢谢”?
这些年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安室透的目光掠过叶初脖子上泛红的印痕,瞬间联想到了之前那些在他身上看到的伤,那些痕迹……会不会也是这个人留下的?
来往穿梭的车辆将这里分割开来,他们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车流之中,但透过间隙,隐约能窥见对面的情形。
安室透将心底的愤怒压下,抬眼向对面看去。
男人似有所感地回过头,像是不经意般冷冷瞥向他。
那一瞬间,安室透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掐住了,他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杀意,那双眼睛,像是吞噬灵魂的深渊,仅仅一眼,就让他遍体生寒。
叶初好像说了什么,让他的眸子微微颤动了一下,不再去看安室透,松开项链,按着叶初的后颈,没好气地把他塞进了车里。
车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车内的空气却更显得压抑。
琴酒坐上驾驶座,目光掠过街道,锁定那个还在原地驻足的黄毛,唇角向上,带着几分嘲弄,眼底的温度冷得瘆人。
琴酒抬手,扣住叶初的脖颈,将他的肩膀压在车窗上,捏住叶初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俯身而下,狠狠吻住他的唇。
这个吻并不温柔,充斥着侵略和占有,像是想要一遍遍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窗外,紧紧盯着街对面那个黄毛,像是警告又像是挑衅。
叶初的眼角微微抽动,想要回头看一眼,可他的头刚偏过去一点角度,就被琴酒掰了回来。
琴酒的手缓缓抚摸着叶初的脖颈,带茧的指腹触碰到他细腻的皮肤,能够清晰捕捉到他略微加快的心跳。
眼前的人眉头微挑,不知是觉得有趣还是感到意外,眼中溢满了因窒息而泛起的薄雾,湿漉漉的,无辜又勾人,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的下唇被咬破,血液为他的双唇染上了鲜艳的色彩,妖冶非常。
琴酒的眸色变深,喉结不由地上下滚动,强压住心底的燥热,直到街对面那个碍眼的黄毛彻底消失,他才放开了叶初。
他偏过了头,不去看他,而是抽出伯莱塔,抵在叶初的太阳穴上:“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叶初轻轻抓住他的手,将自己的手指插入他的指缝间,十指紧扣。
“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叶初笑着将他拉过来,自己则是灵巧地换到驾驶座上坐好,熟练地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
他单手握住方向盘,右手则覆上琴酒的左手,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似乎是想要将他手心处刚才被项链勒出的红痕一点点抚平。
“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