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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无尽灰夜 > 第366章 《送嫁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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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云溪镇西郊有个沈家老宅,这宅子荒废了三十年。打从这宅子没人住开始,就有传闻说,每逢子夜,里头就有女子唱《送嫁歌》。那声音,幽幽的,能把人脊梁骨都给唱凉了。

有个叫雷伊然的姑娘,对这些灵异的事儿特别感兴趣。这天晚上,她举着摄像机就进了这荒废的沈家老宅。月光洒下来,把那褪色的喜字窗花影子投在青砖上,远看呐,就跟一片片干涸的血迹似的。

雷伊然走到那斑驳的朱漆门前,伸手一推,嘿,檐角上挂着的铜镜“哐当”一声就坠地了,镜面碎成了七块。每一片残镜里,都映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背影。雷伊然好奇啊,就俯身去捡,结果在碎镜里看到了七个不同角度的自己,每个“她”脑袋上都戴着个滴血的金丝盖头,吓得她一哆嗦。

这时候,墙根蹲着个跛脚更夫,叫赵瘸子,正“吧嗒吧嗒”地抽烟呢。他瞧见雷伊然,就说:“姑娘,这宅子民国的时候办过冥婚。沈家少爷成亲当晚,新娘子吊死在合欢树上,后来这宅子就邪门得很。”说着,烟灰掉进了积水的石臼里,水面上居然浮出个新娘的剪影。

话还没说完呢,后院传来珠帘相击的脆响。雷伊然胆子大,顺着声音就找过去了。到了东厢房,就瞧见那雕花木门没风自己就开了,八仙桌上摆着一套完整的嫁衣。金线绣的并蒂莲在月光下闪着幽光,衣襟上还别着朵新鲜的玉兰花。这玉兰花本该三月开,可现在都深秋寒夜了,它却舒舒服服地舒展着花瓣,你说怪不怪?

雷伊然凑近一看,嫁衣内襟绣着“芸娘”二字,针脚间还有黑褐色的污渍。她用棉签沾了点,嘿,那股子血腥味混着淡淡脂粉香,一下子就钻进鼻子里了。她正用摄像机拍着呢,镜头扫过梳妆台,铜镜里突然出现一双手,涂着丹蔻,正把银簪往云鬓里插。

旁边神婆孟三姑杵着龙头拐杖,拐杖戳在青石砖缝里,砖下居然渗出暗红液体。孟三姑说:“那是沈少爷从南洋带回来的玫瑰膏。新娘子柳芸娘被活埋前,用这胭脂在棺盖上写了血书。”

这时候,子时的梆子声“当当”响起来,惊飞了寒鸦。雷伊然回放录像,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画面里自己试穿嫁衣的时候,身后明明白白站着个戴珍珠流苏盖头的女子。那女子左腕系着红绳,绳结处还缀着枚刻“沈”字的同心锁。

雷伊然接着往老宅深处走,发现地窖的铁锁锈蚀得厉害。她推开地窖门,在门后发现半盒民国时期的火柴。她划着火柴,磷火燃起的刹那,就看见四面墙都写满了“负心”二字,那朱砂掺着金粉的笔迹,和嫁衣上的刺绣一模一样。

茶楼的说书人在一旁摇头晃脑地讲:“芸娘头七那夜,镇上的井水全变成了血。沈少爷带着新纳的姨太逃往省城,马车走到渡口,被暴涨的河水……”话还没说完呢,雷伊然突然捂住左腕,摄像机“啪嗒”一下就掉地上了,画面里惊悚得很——她手腕凭空出现一圈勒痕,和嫁衣箱里那截断裂的红绳完全吻合。妆匣底层的老照片也在这时候自燃了,灰烬里显出张民国报纸标题:《富商沈念祖纳妾当日溺亡,疑似遭水鬼索命》。

雷伊然继续在老宅里转悠,走到古井边,发现古井里浮起件织金马褂。她伸手去打捞,结果被水草缠住了脚踝。再一看那腥臭的井水下,数十双苍白的手正托着具镶满珍珠的棺材。棺盖内侧抓痕密布,指甲缝里卡着一缕染血的西式卷发,和沈少爷情妇林艳秋的遗照发型一样。

这时候,身后传来环佩叮当声,雷伊然往井水倒影里一瞧,妈呀,看到凤冠霞帔的芸娘。芸娘说:“他们在我喉间灌满朱砂,说这样我就不能化作厉鬼。可他们忘了,绣娘最擅长穿针引线……”

话音刚落,妆台抽屉自动弹开,当年缝制嫁衣的银针“嗖嗖”地飞向墙壁,把泛黄的《沈家族谱》钉成了扭曲人形。雷伊然左腕的红痕开始渗血,每一滴血都精准地落在族谱的“沈”字上。

五更天的时候,老宅所有门窗“哐当”一声同时闭合。雷伊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戴上珍珠盖头,右手不受控制地拿起黛笔。额间绘完并蒂莲的刹那,三十年前的新娘们从每面镜子里爬出来了——被沉塘的丫鬟春桃、难产而死的二姨太、吊死在戏台的坤伶白露……

芸娘的盖头被阴风吹起,露出半张爬满水蛭的脸,笑嘻嘻地说:“妹妹这双手,很适合描金绣凤呢。且借你三日阳寿,替我绣完这出《负心人》。”

雷伊然在绣绷上落下最后一针时,镇口牌坊“轰隆”一声轰然倒塌。沈家祖坟所有墓碑都渗出朱砂血,省城博物馆那件号称“镇馆之宝”的沈家传世婚服,金线突然崩裂,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诅咒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