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无尽灰夜 > 第121章 血槐树下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1998 年盛夏的傍晚,那热乎劲儿可不得了,蝉鸣跟疯了似的,还裹着沥青路面被烤焦的糊味,一股脑往人鼻子里钻。有个叫林深的记者,第三次路过一棵老槐树。嘿,您猜怎么着?这次他可算看清了,那树皮下竟嵌着人牙!

林深蹲在树根那儿,医用口罩边儿都被汗湿透了,食指轻轻在树皮上暗褐色的纹路里刮来刮去。正琢磨着呢,突然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跟滴了一滴水似的。他一抬头,好家伙,那虬结的树枝间,竟悬着半张青灰色的脸,吓得他差点没叫出声来。

“阿芜!” 这时候,身后传来 “噗通” 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林深赶紧转身,就瞧见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少女,正蜷在路中央呢,输液架都被摔出去三米远,那透明的软管在地上拖着,活像条蛇蜕。林深赶紧冲过去扶起少女,这一扶不要紧,他眼角瞥见少女后颈有块槐叶状的胎记。

没一会儿,救护车 “呜哇呜哇” 地响着,划破了黄昏。这时候林深正盯着手机里刚拍的照片呢。他把画面放大二十倍,好家伙,那槐树的裂缝里,密密麻麻全是人类的臼齿,最里头还卡着半枚带血槽的犬齿,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后来啊,这少女被送到了市立医院精神科病房,那病房里满是 84 消毒液的味儿。主治医师推了推眼镜,跟林深说:“这患者三个月前被护林员发现的,当时她光着脚在槐树林里瞎晃悠,身上还有十七处皮下出血点呢。”

林深隔着观察窗,瞅着病床上的阿芜。这姑娘正用指甲在墙面上划拉呢,石灰 “簌簌” 地往下掉,慢慢儿显出个倒置的五芒星图案。林深突然又注意到,她左手小指没了,断口处的皮肤平滑得奇怪。

林深就跟护士说:“能看看她入院时带的东西不?” 护士就抱来个铁盒,里头装着件染血的碎花衬衫,内衬上还用红线绣着 “周小梅 1997.6.15”。林深一看到这,眼睛瞪得老大,心里 “咯噔” 一下,这周小梅不正是他追查两年的失踪案当事人嘛,去年今天报的失踪,是个纺织厂女工。

到了子夜,值班室里静悄悄的。林深偷偷翻看着偷拍的病历。阿芜的脑部 ct 显示,海马体那块儿有团絮状的阴影。再看 x 光片,更邪乎了,所有牙齿的咬合面都布满了放射性裂纹,就好像被啥高频声波不停地折腾过似的。

正看着呢,林深就感觉后背发凉,一瞅监控屏幕,吓得他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阿芜直挺挺地坐在病床上,脖子居然往后折了 180 度,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摄像头。林深撒腿就往病房跑,刚到门口就听见她喉咙里发出 “沙沙” 的声音,就跟槐叶摩擦似的:“他们在树里……”

这时候,床头的监测仪 “滴滴滴” 响得刺耳,阿芜全身一下子浮现出树枝状的淤青。林深赶紧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这一抓,不得了,无数画面 “唰” 地往他脑袋里灌:漆黑的祠堂、供桌上挂满了槐木牌位、七个戴着傩戏面具的人围成圈跳舞,那面具下面还渗出沥青一样的液体。

三天后,林深站在荒废的周氏宗祠前。那瓦当往下滴着夜露,门环上的铜锈都结成鬼面纹了。他推开发霉的樟木门,“呼” 的一下,供桌上的七盏长明灯突然自己着了,照亮了墙上泛黄的族谱。

林深凑近一瞧,“周小梅” 的名字被朱砂划去了,旁边批注着 “戊寅年五月初五,除秽”。再翻到族谱末页,他差点没喘过气来。七张黑白照片和祠堂梁柱上挂着的槐木牌位一一对应,每张脸竟和阿芜有七分相似,最近的照片还是 1937 年拍的。

正愣神呢,手机 “嗡嗡” 震动起来,是急诊科同事发来的紧急消息:阿芜的血液里检测出植物碱毒素,dNA 比对显示她和周小梅居然是母女关系。可按户籍资料,周小梅压根儿就没结过婚,也没生过孩子啊。

在一个暴雨倾盆的深夜,林深带着考古探针又回到了那棵血槐那儿。金属探头刚碰到树干,这树 “哗” 地就渗出暗红色的汁液。地底传来 “嗡嗡” 的空腔回响,林深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疯了似的刨开板结的泥土,嘿,在根系间挖出了七具骸骨,呈北斗七星的形状排列着。

每具尸骨的嘴里都塞满了槐叶,盆骨上还钉着刻有生辰八字的桃木钉。其中最年轻的那具骸骨腕上戴着块浪琴表,林深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周小梅失踪那天戴的表。他刚一碰到这表面有裂痕的手表,幻象又出现了:

一个穿着长衫的老者,正拖着个挣扎的少女往槐树那儿去。那树皮 “唰” 地自动裂开,一下子就把少女给吞进去了。树根跟血管似的鼓起来,树冠开出惨白惨白的花,每片花瓣竟都是人耳的形状。七个戴傩戏面具的人跪在周围,摘下面具后,露出的脸居然都跟阿芜一模一样。

林深又在祠堂地窖里找到了一本泛黄的账本。这才发现,从 1921 年开始,周氏家族每二十年就搞一次 “槐祭”,专门挑族里阴年阴月阴日生的女子,活埋在那棵古槐下面。就为了这个,他们还真获得了些神秘庇佑,抗战的时候没被炸,文革那阵财产也保住了,九十年代还突然发了大财。

正看着账本呢,手机突然 “铃铃铃” 响起来,是护士带着哭腔说:“阿芜在五分钟前不见了!” 林深一听,撒腿就往祠堂后山的乱葬岗跑。到那儿一看,好家伙,所有没碑的坟茔都被刨开了,裹着寿衣的干尸正朝着古槐慢慢地爬呢。阿芜站在树冠顶端,头发都变成槐树枝条了,瞳孔泛着树液一样的幽绿。

“第八个祭品……” 她的声音里还重叠着七个女人的哀嚎。林深赶紧举起从地窖找到的青铜傩面,这面具内壁刻着镇压咒文。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树根 “嗖” 地穿透了他的胸膛。就在这要命的时候,面具自动扣在了他脸上。紧接着,地底的骸骨 “噗噗噗” 破土而出,把那些施咒者的后代全都拖进了永夜。

时间到了 2000 年元旦,护林员在古槐下发现了昏迷的林深。嘿,您再瞧那树,树身裂缝里嵌着的牙齿全没了,可树冠上却开出了七朵血蕊白花。精神科病历里还记着呢,这林深总坚称自己听见树在哭,一到雨天就用指甲在墙上刻划倒五芒星。偶尔啊,值班护士还会看见他站在窗边,后颈那儿隐约浮现出槐叶状的斑痕。这事儿,可真是透着股说不出的邪乎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