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科很快赶到了,宾客们得知温知秋的死讯,万分惊恐,调查科通知他们到局里进行简单的问询。
办公室里,高峻把法医的验尸报告贴在白板上,沉声说:“温知秋的死因是后脑撞击,伤口呈半圆形,凶器正在进行比对,她的身上有多处刀口,全部位于大动脉,导致她浑身的血液被放干。”
闻言,白雨帆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案发现场这么多水,是为了清洗血迹吧。”
詹又夏没有说话,他在纸上画着案发现场的场景。
高峻继续说:“由于尸体被水浸泡过,所以死亡时间的误差可能有点大,法医估计是三点到五点之间,我查看了大楼顶层房间的水表,温知秋住的2509在四点半之后用水量激增,凶手应该是在四点半之前完成了杀人,然后再进行放血。”
高峻看向詹又夏,问道:“又夏,对于凶手的犯罪心理侧写,你有什么看法?”
詹又夏抬起头,他举起手中的画板,画中,温知秋安静地躺在浴缸里,面色红润,神色平和,仿佛她只是在一条清澈温暖的河流中小憩。
“爱。”詹又夏说,韩泽疑惑地皱起眉:“詹老师,你说什么呢?”
詹又夏缓缓开口:“我认为,凶手爱着温知秋。”
此言一出,韩泽等人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詹又夏解释道:“温知秋虽然泡在水里,但她的穿戴整齐,头发也盘好了发髻,甚至我能在她的身上闻到香水味,说明凶手在放血之后,悉心为她穿戴好,他对温知秋,怀有强烈的爱意,也正是强烈的爱意,才会滋生出更强大的恨意……”
詹又夏顿了一下,喃喃道:“就像苦树,只能结出苦涩的果实。”
众人面面相觑,小李忍不住提出质疑:“詹老师,如果像你说的,凶手是因爱生恨,把温知秋砸死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把她放血这么残忍呢?”
詹又夏思索半晌,轻启薄唇:“他放血不是为了凌辱尸体,而是达到某种目的,至于是什么目的,我现在还不得而知。”
白雨帆看向高峻:“高队,既然死者是四点半之前遇害的,我们只要知道那个时间段,有谁进入过她的房间,不就可以了。”
高峻点点头:“聪明,我也是这样想的,温董事长极其注重隐私,所以大楼的顶层并没有监控摄像头,不过,电梯里却有。”
韩泽拍了一下手:“那查一查电梯里的监控录像不就行了?看看都有哪些人,在四点半之前,乘坐电梯到达顶楼。”
高峻清了清嗓,道:“那就趁这个机会,我向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的新外援,进来吧!”
门开了,一个戴着棒球帽,小麦肤色的英俊少年走了进来,他高大健硕,眼神深邃,沉默得如同一座冰山。
韩泽站起身,惊讶道:“他不是上次暗区人口拐卖案的卧底吗?我记得叫……肖梓骅?”
肖梓骅手里拎着电脑,他面无表情地走到会议室中央,放好电脑,然后拿出一瓶生椰拿铁,放到桌上。
一个白皙清俊的男孩走了进来。
“简棠?!”
高峻开口道:“之前简棠已经帮我们一次了,我向上头申请,让简棠做我们调查科的技术顾问,也得到了批准。”
简棠喝了口生椰拿铁,敲了几下键盘,调取出电梯里的监控录像。
温知秋在三点四十上了电梯,紧接着,徐敏荞在四点钟进电梯,温鹤云四点一十进电梯。
四点半,高峻、詹又夏、蒋邵峰,温忆舟一起进电梯,五点半,徐敏荞再次进入电梯,前往展览厅,紧接着是蒋邵峰,高峻詹又夏,温忆舟,最后一个进电梯的是温鹤云。
詹又夏注意到,他弯着腰,紧紧拢着外套,外套下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詹又夏按下暂停键,问:“棠棠,你能不能想办法将画面放大,同时提高清晰度。”
“当然没问题。”简棠爽快地答应,认真地盯着屏幕。
韩泽道:“这么看来,有时间犯案的只有两个人,温知秋的助理徐敏荞,以及温知秋的弟弟温鹤云。”
白雨帆翻开口供,说:“根据其他宾客的证言,徐敏荞以前是大富人家的小少爷,几年前家里破产,他才到温知秋身边当助理,而温鹤云,虽然是温知秋的亲弟弟,但他胡乱投资,欠了很多债,经常因为金钱问题和温知秋吵架。”
高峻沉吟半晌,站起身,道:“先让他们进问询室吧。”
“是。”
问询室外,詹又夏叫住高峻,高峻停下脚步,詹又夏问:“高峻,发现的物证里,有没有这两样东西?”
詹又夏把一幅画递给高峻,上面画着一个底座,高峻疑惑地皱起眉:“这是什么?”
詹又夏沉声说:“在温知秋房间的架子上,有一个这样的轮廓,那上面曾经放过什么东西,但是却被人拿走了。”
高峻的眼眸一亮:“很有可能是……凶器?!”
詹又夏点点头。
“那另外一样东西呢?”
詹又夏凑到高峻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高峻仔细回忆,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詹又夏陷入了沉思,“可是,她明明没有换衣服啊……”
高峻走进问询室,詹又夏走进隔壁的房间,徐敏荞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眸,娃娃脸上满是忧伤。
高峻坐到他对面,轻声唤他:“荞荞。”
徐敏荞回过神来:“高峻哥……”
高峻的语气很耐心:“荞荞,你不要紧张,你只要告诉我,四点到五点半,你都在哪里做了什么,有没有时间证人?”
徐敏荞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然后说:“四点……我回房间休息了一会儿,试了一下晚上的礼服,然后五点半,我离开房间,去展览厅布置。”
“有人可以证明吗?”
徐敏荞皱着眉摇摇头:“没有,我一个人在房间。”
高峻沉吟半晌,从耳机里传来詹又夏好听磁性的声音:“高峻,帮我问徐敏荞一个问题。”
高峻听着,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清了清嗓,开口道:“荞荞,你最近……有见过我堂哥吗?”
徐敏荞的身子一颤,纤长的睫毛都在颤抖,他咬了咬牙,低声说:“没有。”
徐敏荞说完,转过身,大步走出了问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