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的声音，许诺立刻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陆沉也跟着坐起来了，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许诺简单整理一下头发，起身去开门：“张蔓，找我有事吗？”
“嫂子，要不然咱们下楼去聊聊？”
“聊什么？”许诺问道。
“上次的事情。”
许诺笑了笑，心中大概知道她要聊什么了。
“算了吧，那件事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你也知道错了，不是吗？这事就翻篇吧。”
张蔓没想到许诺竟然拒绝跟她深聊，她准备的那一大堆话怎么说呢？
“嫂子，那随便聊聊行吗？我是感觉你人挺好的，我之前对你的态度不是很好，所以……”
“不好吗？”许诺眨着眼睛，似乎是认真回忆了一通，才开口说道，“我并没有觉得啊？我觉得我们相处挺好的。”
张蔓不就是想跟她聊吗？
她不聊，不入这个局。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陆沉见自家媳妇故意装傻，嘴角轻轻扬了扬，他起身来到了门口，对张蔓说道：“你嫂子不是小心眼的人，你不用因为这件事挂心。去吧，陪陪妈，和她多聊聊。”
张蔓是害怕陆沉。
既然陆沉都开口说话了，她也不好再纠缠下去了。
只得答应道：“我知道了大哥，这就下去陪着妈聊天去。”
张蔓一走，许诺就关上了门。
“她对你献殷勤……”陆沉挑挑眉梢，“看来重点还在你的身上。”
“我好像知道她是为什么了……”张蔓行为这么反常，许诺略加思考就明白了，“应该是为了配方来的。”
“配方？”陆沉蹙眉，沉吟片刻，“你觉得是妈把实情跟她说了？”
“那倒未必。”许诺觉得婆婆之前想方设法的隐瞒，就是怕这夫妻两个人知道。
所以，未必是她。
“那从哪儿？雷鸣那里？”陆沉猜测，“要不然就是她自己发现了什么。”
“也许。”许诺觉得这个猜测靠谱。
毕竟，前些日子雷鸣跟她说了要扩大生产规模。
她没有问这些事情，并不清楚雷鸣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现在看来，她该问一下。
许诺提起了电话，直接拨了出去，很快，对面雷鸣便把电话接了起来：“喂，哪位？”
“我，许诺。”
听见是许诺的声音，雷鸣激动坏了：“嫂子，我跟你汇报个好消息啊，咱们那鸭货生产规模扩大了。我搞了两个生产点，招了十来个人，每天的鸭货能出几百斤来。你都不知道，咱们的货得有多么的火！”
听到这个消息，许诺高兴自然是高兴的。
“很好，恭喜你们，成功了！”
“钱真的像是雪花一样飞进来了！嫂子，你真厉害！你知道吗？光昨天咱们一天的收入那就上千块了！”
这个年代，上千块是什么概念？
“那太好了，你们一定会暴富的。”许诺说道。
即将到来的八十年代，那是遍地黄金的年代，经商已经全面放开了，只要敢想敢干，兜里的钞票满得能够溢出来。
“嫂子，再等等啊，年前给你分红！”雷鸣兴奋极了。
他现在是家里最赚钱的人，连带着说话声儿都是最大的。
前段日子，他得看着老雷的脸色过日子，就连放个屁都不敢大声。
这会儿，他无所顾忌了。
放个震天响的屁，他爹不但不骂他了，还夸他小伙子有干劲知道上进，连放屁都透着一股子力量。
瞧瞧，这就是他的底气！
“分钱不着急。我眼下有件事想要问问你。”
“嫂子你尽管问。”
“你那两个生产点都在什么位置？”
“一个靠近你们学校那边的，那边守着大学还有居民区，卖得很快。另外一个在机械厂那边……机械厂大厂啊，那边都一片的胡同都是工人，也好卖货。”
听雷鸣这么说，许诺就能够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八成是张蔓和陆峰听说了什么，或者是看见了什么。
挂了电话，许诺笑道：“等着吧，后面还有热闹呢。”
果然。
她猜的一点都没错。
楼下，林姨在做晚饭，张蔓和陆峰两口子陪着程婉英逗着孩子玩。
期间，陆峰提起了鸭货的事情：“妈，你知道雷鸣他们卖鸭货那事儿吧？他们现在可不得了，我听说他们扩大生产了，搞了两个生产点，一天能产将近千斤的鸭货呢。”
“对，都能卖完了。”张蔓接茬说道，“我妈他们院儿有个邻居就去他们那边打工了。一个月赚的钱比厂里的三级工赚得还不少呢。”
“这么多？”程婉英听了也很吃惊，前些日子她了解到雷鸣他们几个的摊子还没有铺开这么大。
“对啊，妈。”
“那是不少。”程婉英点点头，她生怕自己的儿子还要说出点什么来，便赶忙拿话堵住他们的嘴，“我可跟你们说，别让我再去找他们了，你们要是想找自己找。我可不去了啊！”
“不，不用您去找他们。您替我们找另外一个人就行了。”陆峰边说边往楼梯上看了一眼。
“谁？”程婉英瞥见了陆峰的眼神，急忙问道。
“我嫂子，许诺。”
程婉英这才明白了，这口子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既然如此，她也揣着明白装糊涂：“找你嫂子干什么？”
“她有配方啊。妈，您还不知道吧？我嫂子捂得可真严实啊！”提到这里，许诺激动坏了。
早知道这配方在许诺的手里，她还用大费周章的让老太太去找雷鸣吗？
“她？她知道什么？”
“她怎么不知道？您看，她这事儿都瞒着您呢。我当初就见雷鸣和她走得那么近，我就感觉很奇怪。现在，我一点都不奇怪了。”张蔓想一想自己看到的那些事情，当时觉得搞不明白，现在全想通了。
“对啊！我嫂子手里攥着配方呢！你说，这发财也该是咱们家人发财啊！那老雷家和老杨家凭啥啊？妈，你去找找我嫂子，让我嫂子把配方拿出来吧。我和张蔓一起干，早点把外债给还清了。”陆峰说道。
“谁告诉你们这是你嫂子的配方的？”程婉英突然想起来了，当初忘记跟陆承说一声。
该不会这老二问了老三，老三跟老二两口子说了实话吧？
“这还用问吗？我丈母娘家的邻居听见他们说话了，言语间提到了我嫂子的名字。所以我才知道了这件事。”陆峰说道。
程婉英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张蔓趁机说道：“妈，让咱家老三跟老雷家的和老杨家的那几个小子划清楚界限吧。你说这么大的事儿，他们竟然都没跟陆承说过。我和陆峰专门打电话问了他，他说他不清楚。亏老三把他们当成是朋友，他们呢什么事儿都瞒着老三。”
“行了，不提了。”程婉英不想提这件事。
“别不提啊！”张蔓紧接着说道，“一个配方的事儿就能救我和陆峰，妈，这配方她给谁不是给啊？能不能给我和陆峰啊，要不然，我们买也行啊！”
程婉英：“我看你们八成是听错了，这么赚钱的买卖，你嫂子自己不干，把方子给外人？怎么可能？你们俩可别乱来啊，小心惹恼了我，再给你们撵出去！就此打住！”
此时。
张家父母和儿子张强在吃晚饭。
张父撕下一条鸭腿，又滋溜喝了一口小酒，美得开始做春秋大梦：“咱家蔓蔓要是拿到了那配方，强子你就跟她们合伙干！这鸭货生意赚钱的很！我观察了，一天至少得一巴掌的收入！”
张母有点担心：“这蔓蔓跟她嫂子关系不好，人家能给她配方？”
“不给试试看？”张父不讲理地说道，“都一家人，除非是她要彻底跟张蔓翻脸，否则，那方子就必须得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