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上了二楼,推开房门,就看见陆沉站在窗户前。
“陆沉,妈说你接了个电话心情有些不好。”许诺来到他的身后,环住腰轻轻抱住了他,将头依靠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柔声道,“我不知道我能够帮你什么,但是,现在我可以听你倾诉。”
“诺诺,电话是凌盛打过来的,说她情绪不好,一天没有吃饭。”陆沉望着深沉的夜色,声音里的情绪很复杂。
低落、纠结、还有一丝丝迷茫。
“凌盛想让你去看看她?”许诺问道。
“嗯。”陆沉点头。
“那你去还是不去?”
“不知道。”陆沉下意识地回道。
他心里也在纠结,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不是正确。
凌盛在电话里说,秦华韵说了,如果他不来看她,她会一直绝食下去。
陆沉知道她能够做的到,就像是她当初说抛下他就走是一样的。
许诺知道陆沉纠结的地方在何处。
毕竟,他是她的亲儿子,当初她是抛弃了他,如今她想要和陆沉恢复关系,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给她这个机会。
许诺一点都不纠结。
她是从二十一世过去的人,而且,她最大的特点是不内耗,在这件事情上她一直都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
如果在今天之前,她的态度一直是陆沉如果接纳秦华韵,那她便接受秦华韵。
但,现在她的想法变了。
即便是陆沉愿意接受秦华韵,她也不愿意接受了。
尤其是现在,更加不愿意了。
“其实,你不用纠结。”许诺非常认真地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陆沉听,“当初她为了追求爱情抛下了你,那时候就没有考虑过你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这多年过去了,他没有给你一封信,一个问候,反而把凌盛养活的非常好。
本来这一切都可以这么一直进行下去,直到她看见了你,看到了你和程妈妈的母子关系,她的嫉妒心起来了。
她心脏不好,还不吃饭,并且以此为要挟让你去看他。
陆沉,尽管我不太敢相信,但是,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爱自己超过爱孩子的母亲。”
许诺的一字一句话都砸进了陆沉的心里。
她所说的,正是他方才一直想的事情。
他现在一直在考虑一件事:他作为儿子,在亲妈患病绝食的情况下,他不去探望,这真的是对的吗?
许诺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陆沉,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道德绑架。”
“道德绑架 ?”
“对,道德绑架。陆沉,你是个聪明人,这个意思应该不难理解。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都是第一次做人,你应该爱自己多一些。
今天就算是你不去看她,她也不会绝食而亡的。她好不容易追求的爱情,经营出来的生活,不会因为一个你,就这么容易放弃的。”
陆沉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许诺也没有再说下去,她的思维和陆沉的思维是跨越了年代的。
对她来说轻而易举能够想通并且做到的事情,陆沉却未必。
他接受的教育,周边的环境,以及思想上的代沟,都需要让他花一些时间来消化她这几句话。
许诺并不着急,她轻轻松开了陆沉:“你自己静一静,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洗澡。”
陆沉在窗边站了许久,烦心的时候,他便点上了一支烟。
冷峻的面容在明灭的烟火下,若隐若现。
一支烟抽完了,他听见浴室花洒的水声也停止了。
他掐灭了烟头,完全敞开了窗户,让冷风灌进来,卷走了屋内的烟味。
等气味散的差不多了,他才重新关上了窗户。
许诺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走出来,瞬间就闻到了屋里残留的那一丝烟味。
她知道陆沉抽烟了。
她不喜欢烟味,甚至有些讨厌。
但,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
陆沉将她那转瞬即逝的表情收入了眼底,他走上前,低声说了句:“这是我最后一次抽烟。”
许诺嘴角微微弯了弯:“我相信你陆团长。”
陆沉去浴室里洗漱了一番,仔仔细细清洁了牙齿和口腔,直到清新的牙膏味覆盖了那一缕淡淡尼古丁的味道,他才从浴室走了出来。
许诺靠在床头,膝盖上放着那本英文字典,一只手拿着书,另一只手拿着笔,边读书边在书上注释。
陆沉靠近后,发现她正在帮他翻译那一本战争策论。
“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陆沉将她手里的书抽了出来,合起放在了自己的枕头边上。
“好。”许诺把纸笔也收了起来,夹在字典里放在了一旁。
她刚躺了下来,头顶的壁灯就熄灭了。
她闭上眼睛,脑袋里还在琢磨那本书里的内容,感觉到睡在身侧的男人一直在翻来覆去。
“陆沉,你睡不着?”许诺凑了过来。
“嗯。”陆沉低低应了一声。
许诺打开了灯,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十一点了,还差一个小时就十二点了。陆沉,既然睡不着,那我还有一样生日礼物要送给你,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要?”
“什么礼物?”
陆沉转过身来,看见许诺就趴在他背后望着他。
“我。”许诺指指自己,“你愿不愿意要?”
陆沉没有说话,他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低头深深吻了下去,用行动回答了自己的意愿。
客房距离陆沉夫妇居住的卧室并不远,尽管两扇门都是紧紧关闭的状态,程婉英依然能够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
她原先还担心,陆沉这个慢热的人会让许诺花几年时间去焐热呢,真是没想到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看来,两个人还挺合拍的。
有些话不太好听,但是程婉英不得不承认,两口子的感情有时候还真是睡出来的。
挺好,真挺好的。
这一次,许诺感觉陆沉与以往大不相同。
今夜他的话很少,几乎没有跟她有什么交谈。
沉闷的他像是一头凶狠的兽,沉溺在销魂的感受中,一次又一次的掠夺着。
就连许诺泪眼婆娑的求饶,他都没有饶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