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开始打鸣,哑叔在厨房忙活着三十几人的早餐,阿牛在一旁帮衬着烧火,噼里啪啦,灶台内燃起大火,一口大铁锅呼呼地冒着热气。
米西山对桑冉白的话半信半疑,“你真的有法子能弄到盘尼西林?”
“你若还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我真的就不管这事了?”桑冉白剜了一眼米西山,“是不是和扶桑人有关系?”
若不是,六子和阿哲将山下的消息带上来,她可能到现在还傻傻地躲在白狼山,琢磨大师傅留下的宝藏藏在何处?
米西山沉默了许久,倒是明友德耐不住性子,“艾,左右都逃不掉,还不如直接交代了,这么多条人命,还能见死不救?”
“嘻嘻,二姑娘,你说是吧?”
明友德长得五大三粗,不要脸的时候,脸皮可是比谁都厚。
“我告诉你,最好快点!耽误了这些兄弟的时间,可就是命,伤口发炎可不是小事儿。”桑冉白直接豁出去警告。
米西山咬咬牙,反正事已至此,他也瞒不下去了,何况,看着这个桑冉白应该是靠得住的主。
活了快三十年,像今日这般窝囊,受一个女人的警告是第一次,一不做二不休。
“扶桑人进了那察城,也不知道赵启乐怎么看得家,扶桑人不知何时掌控着福昌商会,出了不少汉奸贼子,这些士兵都是被秘密派来歼灭汉奸的。”
“也不知道名单怎么流落出去的,再来的半道就遇到突袭,死了不少兄弟,剩下的都在这了。”
原来,她不在山下的这段时间,那察城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福昌商会的会长是林福昌,他就是最大的汉奸,表面上是个和气生财的商人,扶桑人进城第一个拉拢的就是他,前些日刚纳了一方姨太太,就是扶桑女人。”
伤兵中有一个知道内幕的士兵,气愤地说着。
“那赵大帅呢?”知道赵启乐没啥大能耐,但是这家都要被搬空了,他怎么可能没有动作。
“赵大帅是有找过林福昌,林福昌面上答应得好好的,背后被他那扶桑媳妇一吹枕边风,继续干着该干的事儿。”
“四大军阀中两大军阀已经联手了,就是帝都的傅辞来到那座城了”
“那你们是?”
这群士兵的穿着不像是正规军,反而有点民间组织的那味,如果是这样的话,想来米西山和明友德也是这个组织其中重要的身份。
桑冉白问得透彻,众人没有言语,而是低着头。
看来,猜得没错,桑冉白也不愿意再继续追问下去,只要不是扶桑人,她都能帮。
“我明白了,你们是好样的,这忙我帮了。”
桑冉白揽过米西山的肩膀,本就比他矮了一个脑袋,垫着脚的模样,着实有些可笑。
“你有话说就好了。”
米西山将她的手扯下。
“你态度好点,盘尼西林有钱都买不到,你要是这个态度,我可就不管了。”
明友德见桑冉白语气不善,咧着嘴就跟了上来,“西山,你态度端正些,二姑娘你得好好伺候着。”
说罢,他一只手扶上了桑冉白的胳膊,弯着腰,“二姑娘,您说,我们听着呢。”
米西山皱眉,“瞧你那样!”
桑冉白本就是逗着玩的,她指了指山下一整片的草垛子。
众人的视线随着她手指的方向,前方什么都没有,只有绿油油的草垛。
“大师傅留了一把钥匙给我,听大师傅说过,钥匙能打开的仓库,里面有一批抗生素,至于有多少?应该救这么几个人问题不大。”
这东西本就是米西华的,米西华是米西山的姐姐,她没有道理继续隐瞒着。
米西山和明友德并肩站着,纹丝不动。
他们竟没想到,本就是为了她姐姐留下东西而来的,得到的时候,会是这般的顺利。
不费一兵一卒··
米西山看着燃起的炊烟,一屡屡的米香味传入他的鼻尖,“钥匙在你的手上?”
桑冉白咽了咽口水,“饿了,吃了咱们再好好研究。”
还没等米西山回过神,桑冉白便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打开锅盖,一整锅的米汤,连粒米都数得清楚。
“你们有这么穷吗?”
米西山一听,差一点背过气去,“你都不知道,你来的这些日,吃了山寨多少好东西吗?”
“就让病人吃这些东西,身体能好得起来吗?”
桑冉白大手一挥,“去,把鸡鸭全部杀了,今儿就让他们好好补补。”
“都做了山匪了,怎么日子还能过得这么清苦,山下的那些弟兄们是怎么跟你们俩熬过来的。”
“还不如跟着林福享福呢。”
“欸欸,怎么说话的,林福下山又抢又偷的,不是我们的风格。”明友德不喜桑冉白的冷嘲热讽。
“你今儿把这些都杀了,兄弟们可真的连肉都吃不上了。”
瞧着明友德那小气劲儿,桑冉白白了一眼,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大哥,钥匙可在我的手上,今儿只要找到那仓库,你还怕没有钱吃肉。”
明友德愣了一下,忽地用力拍了拍大腿,“嘿,还真是。”
“来来,马上把这些鸡鸭都杀了,都杀了。”
明友德嗓门大,他就这么一嗓子,屋内的士兵,好些日子没吃到荤腥,这会儿肚内的馋虫跃跃欲试。
“打起精神,有肉吃了。”
“嘿嘿嘿,有肉吃了。”
里面的士兵小声地咬着耳朵。
紧接着,异常血腥的“闹剧”上演着,数十只鸡鸭,被赶到一处,鸡群扑腾着翅膀,扯着嗓子尖叫。
围观的士兵,兴奋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好奇地盯着这一场屠杀。
哑叔烧了一大锅的热水,阿牛忙活着灶台,六子阿哲拿着刀,快刀斩乱麻。
······
桑冉白端起一碗鸡汤,大口大口地灌进了肚中,熬了一整夜,肚内实在是不舒服得很,这一碗汤下肚,感觉整个人暖和了起来。
伤兵们,手里端着肉汤,满脸的感激。
桑冉白放在手中的碗,“走,咱们去干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