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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此刻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双手颤抖着,整个人都已经有些精神崩溃了!

此刻,就算是赵明他们这些根本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也已经察觉出来不对劲了。

一个侄子叫人上山来救自己的叔叔,现在他的叔叔被其他人救走了,这个侄子不仅仅没有丝毫的高兴,甚至还在害怕!

赵明走上前来,死死地盯着陈海:

“陈海,你跟我说,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这是怎么了?你跟你叔叔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直拿着猎枪跟在陈海背后的王福成也是冷笑几声:

“对啊,陈海,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你怎么冷汗都下来了?”

可是此刻的陈海,已经是半疯了一样了,别说是说话了,他似乎听都听不懂了!

王东看了一眼陈海,拉着赵明走到一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着赵明一说,赵明顿时傻了眼:

“什么?是陈海打了陈伟宁?你确定吗?”

王东淡淡的摇了摇头:

“基本上可以确定,只不过我没有证据,因为当时我们是没有亲眼见到的,所以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枪声和叫骂声我们都听到了,他们两个发生了矛盾肯定是真的!”

赵明一下子火了:

“那他妈的还等什么呢?咱们直接把他送到山下派出所去!这小畜生打自家的长辈,找死!”

王东挑了挑眉毛:

“村长,最好还是先让他自己招了,这样咱们下山你打个电话,把他关屋子里面,这样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赵明想了想,觉得王东说得有理,他刚转头想去逼问陈海,可是又回过头来对着王东看了两眼,这才慢慢说道:

“那……那个陈伟宁……现在咋样了?”

看到赵明这么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王东有些疑惑。

不就是一个从外地来寻根的外来户吗?就算是有点钱,也不至于让赵明这么重视吧?

王东摇了摇头:

“不知道,村长你可以派人去林场救助站那边问一问,是他们做的紧急处理,也是他们用送木料的那个小火车把人送到县城里面去的,他们说不定知道。”

赵明这才放下心来,对着王东道了一声谢:

“那好啊,谢谢了,我等会就带几个人把这小畜生拖到合作社去!”

赵明虽然不如他老叔那么有号召力,但也还算不错,一声令下,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依旧按照他的吩咐办事了。

而赵明之所以不公开是陈海开枪打了陈伟宁,也是怕陈海被暴怒的村民们一拥而上弄死在这。

王福成还想要看乐子,想要跟着赵明去送人,可是却被王东拉住了。

“诶呀你拉我干啥啊东子!这可是杀人啊,几十年能碰到一回的答案,你就让我去看看呗?”

王福成很是不满,一路上嘟嘟囔囔的。

王东举着手电筒,照着脚下的山路摇了摇头:

“不对劲,村长好像跟陈伟宁认识一样,对这个外来户有点过于关注了。”

王福成大手一挥:

“你就是多心!我跟你讲啊,我现在也是看明白了,你这家伙就是多心啊!”

兴许吧……

……

天刚蒙蒙亮,王东就被外屋的传来的说话声搅醒了。

二婶那副破锣嗓子隔着苇席帘子都震得人脑仁疼:

“你说老陈家这丫头是不是魔怔了?昨儿个我亲眼瞅见她在后山沟子挖婆婆丁,那篓子都装冒尖了还往里头塞!这傻孩子就不知道弄个大点的筐么?”

香玉似乎是有些还没睡醒,哑着嗓子应和:

“应该是她太贪了,那闺女我看着没啥事儿啊……”

王东翻了个身,把蓝白格子的粗布被单蒙在头上。

门口的大黄狗突然汪汪叫了两声,震得窝棚顶上挂着的镰刀跟着晃悠。

他伸手摸过赵洪生的老怀表,借着从木头缝隙里面里漏进来的光瞅了瞅,刚过五点。

这娘俩起得还真早啊……

不过也不怪他们,是王东起得太晚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弄得又太累,加上睡得也晚,现在他能醒了就不错了。

外头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像是泡在井水里的黄瓜,又脆又凉。

王东本来还想着能够躺在床上赖一会儿地,可是被她俩的八卦声这么一吵,也是睡意全无,索性一骨碌爬起来套上洗得发白的劳动布裤子。

今天可是大日子,他既不准备上山,也不准备去看看陈海到底咋样了,而是就在家等着。

隔着桦木板钉的临时院墙,他都能听见西边传来的动静——铁锹磕在青石上的脆响,斧子劈开松木的闷声,还有汉子们吆喝牲口似的号子声!

刚推开吱呀作响的榆木门,就见着七八个精壮后生正往院当间卸木材。

一旁的赵洪生没有穿衣服,后脊梁晒得跟老榆树皮似的,正拿汗巾子擦着脖梗子:

“东子!赶紧的,就等你这把子力气了!”

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刚才是也上去干活了,只不过他的身子还是太过于虚弱了,以至于干了两三下就直接累得坐在一旁了。

王东叹了口气:

“叔啊,我干活行,可你不能干了,人家陈老医生都已经说过了,你现在这个情况就不能干重活,好好养的比什么都强!”

赵洪生满不在乎:

“人生在于运动!我要是天天趴着肯定活不过八十!你放心吧小子,我知道你担心啥,累了我就躲开,反正有你们这些半大小子在,还不至于让我这把老骨头上来卖死力气!”

听到赵洪生答应了他,王东这才挽起袖子准备干活。

日头还没爬到树梢,整个屯子就活泛起来了。

四轮拖拉机突突突地拉来两车红松原木,车斗里还摞着成捆的榛柴,据说这还是老黑叔从林场那边借来的,这年头谁家能买得起这玩意啊!

王东搭眼一瞅,此刻老黑叔正蹲在木料堆旁边,手里攥着个磨得锃亮的墨斗,跟儿子刘洪比划着啥。

这爷俩前阵子还因为给去打工还是去赶山的事闹得脸红脖子粗,眼下倒是凑在一块儿嘀咕,刘洪手里的刨花子簌簌往下掉,老黑叔那口被烟叶子熏黑的牙都乐得露出来了。

“起——!”

随着赵洪生一声吼,四个汉子抬起碗口粗的松木梁子。

王东赶紧上前搭手,掌心蹭过树皮上没刮净的松脂,黏糊糊地沾了一手。

东北夏天的日头毒得很,才半晌午就把人晒得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王东把的确良衬衫往腰上一系,露出精瘦的肋巴条,后脖颈子叫日头燎得火辣辣地疼。

他不嫌累,可是热是真受不了啊。

的基坑里已经铺了层碎石,老黑叔拎着夯石锤子转悠,时不时用脚底板碾碾土,只不过他一边干活,一边在那里朝着儿子刘洪嘀嘀咕咕

“你们这些年轻的都不懂,这可是老辈人传下的招儿。”他啐了口唾沫在手心,“底下垫鹅卵石,上头铺火炕灰,防潮又隔凉。”

说着他抡起夯锤往地上砸,每砸一下,胳膊上鼓起的腱子肉就跟着突突直跳。

眼瞅着日头爬到正当空,赵家院里支起口大铁锅。香玉系着蓝布围裙,正把切得手指头粗的白菜帮子往锅里扔。

案板上码着红白分明的五花肉,肥膘子在日头底下泛着油光。

这倒不是王东之前弄的那头野猪了,而是赵洪生拿钱去隔壁屯子买来的家猪,那头野猪早就被他们一家人吃完了。

王东抽了抽鼻子,闻见豆油下锅的焦香味儿,肚子立马咕噜叫起来。

“歇晌!歇晌!”

赵洪生拿铁锹把敲着水桶,十来个汉子呼啦围坐在老榆树底下,军用水壶碰得叮当响。

一直摸鱼的王福成不知从哪摸出个铝饭盒,揭开盖儿先吸溜了口哈喇子:“诶呀俺娘嘞,这猪肉炖粉条子!”

说着他筷子头直奔肥肉片子去,油花子顺着嘴角往下淌。

这边老黑叔可没闲着,带着刘洪在木料堆里挑挑拣拣。老木匠的手在木纹上轻轻摩挲,突然抄起锛子唰地削掉块树皮:“瞅见没?这年轮密实的是阳面,得朝外。”

说话间木花子跟雪花似的纷纷扬扬,落在刘洪挽起的裤脚上。

王东蹲在旁边看,老黑叔那把祖传的燕尾刨在木料上来回推,刨出来的木纹跟缎子面似的滑溜。

这老头,嘴上是不饶了自己的儿子,可是实际上,他巴不得把自己一身的手艺全都传给刘洪啊!

等到日头西斜,下午时分,地基上已经支起半人高的木框架。

赵洪生叉着腰站在当院,黑红的脸膛子泛着油光:

“照这架势,不过一个星期,准能住上新房!”

王东搭眼瞅着初具雏形的木屋骨架,也是有些感慨。

妈的,这不是他第一个家,但绝对是对他来说意义最大的一个家!

晚饭时分,大铁锅见了底。

王福成捧着肚子直哼哼,临走还揣走个粗瓷海碗,说是给家里崽子留口肉汤。

王东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刘洪多多少少觉得跟这人站一块有点丢人,所以刻意拉开了一点距离。

这老孙贼的走到院门口又折回来,神神秘秘地冲王东和刘洪挤眼睛:“明儿个上我家,有好事!”

这货平时嘴巴松得很,可是这次却很严实,问是啥事死活不说,光叮嘱别带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