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勋撇开了田子晋,嫌弃地甩了甩手。
一个疯子!
他不欲理会对方,拉开车门,弯腰坐进了驾驶室里。
可在踩动油门的那一刹那,田子晋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爬起来,用双手死死拉住了车门。
“你想干嘛?”
魏明勋降下车窗,看着眼前这张歇斯底里的脸,突然有些为过去的自己可悲。
他居然和一个疯子较了那么久的劲。
田子晋咧开嘴,笑容阴惨惨的。
“你该不会要回到章清婉身边吧?”
他压低了声音,目光像是毒蛇,舌尖就犹如毒蛇的蛇信子。
“你还记得你做阑尾炎手术的那天吗?”
田子晋脸上突然涌起沾沾自喜的神色。
不过这神色配着他如今这幅狼狈的面孔,显得甚是可笑。
他并没有意识到,反而继续用矫揉造作的语气说:“那天,章清婉把你一个人留在医院,实则去陪了我。”
“在你孤零零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时,她一直和我在一起。”
魏明勋:……
田子晋只是想在他面前秀恩爱?
那他可就找错了人。
他不想再听对方继续废话,缓缓升起车窗,切断了田子晋阴毒的视线。
过去以往,已成云烟。
他已经放下了,但是他身边的人……似乎还不清楚这个道理。
【宿主,您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魏明勋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善人。
为了达到目标,他可以不惜一切。
而田子晋,就是送上来的靶子。
如果他今天不这么恬不知耻地出现挑衅,魏明勋还不一定会想到对方。
魏明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他倒想看看,章清婉对田子晋的这份爱到底能有多少分量!
另一边。
章清婉去了一场又一场酒局。
她之前从来不知道拉投资会有这么难。
创业时,魏明勋知道她滴酒不沾,也知道她从来不愿在别人面前虚与委蛇,从来不逼着她参加应酬。
她好像被罩在魏明勋的保护罩里,从来没有见过外面有多险恶。
就比如现在。
章氏集团负责人,走到哪里不是人中龙凤?
可在真金白银面前,尊严依旧一文不值。
秘书都快看不下去了。
章清婉多高傲的一个人啊,被投资商灌了个烂醉。
他跟了对方这么多年,看到章清婉此刻的惨状,心中还是有所不忍。
“章总,要不咱别干这个项目了。”
城南的那块地,现在光赔钱,得拿大量资金去喂。
股东不同意,章清婉就动用不了章氏集团的资金。
为了这个项目不倒闭,她几乎将自己的个人财产全填了进去。
投入越大,沉没成本越高。
章清婉用冷水洗脸,囫囵吞下几粒解酒药。
“不行!”
她态度异常坚决。
这块地,不仅是她反败为胜的关键,还是她与魏明勋的约定!
两人设想中的商业版图,就是以那块地为基础的。
“现在项目到了关键时刻,我怎么可能退却?”
章清婉按压住胃里泛起的恶心,对着镜子补了补妆。
她脸色憔悴,眼周还挂着乌黑的黑眼圈。现在,她必须要用厚重的粉底才能遮住脸上疲惫的痕迹。
“走。”章清婉长呼一口气。
只要拿下这几个投资商,她便有足够的金钱去维持项目的正常运转。
不成功,便成仁!
章清婉拍了拍脸,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
在步入包间前,她不由得想起从前有魏明勋在的日子。
之前负责处理这些事的人,是魏明勋。
魏明勋将外面的一切恶意都挡住,才让她在后方安稳无忧地施展才华。
章清婉瞬间心口有些酸涩。
她突然开始后悔。
那天在章氏集团楼下相遇时,她就应该拉住对方的。
道个歉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
章清婉只能选择等魏明勋回心转意时再好好补偿对方。
她推开门,但紧接着,双脚就像被胶水粘住了似的,死死黏在门边。
章清婉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田子晋不知什么时候混了进来,正在和这伙投资商把酒言欢。
他手上提着酒杯,笑容满面地与众人寒暄。
这笑谄媚得刺眼。
有人发现了章清婉,笑着走到近前,意味深长开口。
“章总有个好帮手啊。不亏在国外深造过,倒酒劝酒,都做得像门艺术似。”
章清婉脸上像被人扇了一巴掌。
她万分窘迫地站在原地,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有一个人开口打趣,剩余几个人也口无遮拦。
田子晋的新闻闹得太大。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人,都爱看彼此的热闹。
谁不知道他是什么货色?
他们接过田子晋递过来的酒,并不喝,而是随便放在一边。
都嫌脏啊!
这一幕落到章清婉眼里,让她更如芒刺背。
可她不能发脾气。
章清婉快把牙给咬碎了,双手死死攥着,指甲几乎快要掰断!
“章总。”更有人朝她暧昧地笑笑,“你好福气啊。”
章清婉的神志像是一根越绷越紧的细线。
这根线有随时断裂的危险。
她尽力维持表面平静,开口将田子晋叫出包厢。
田子晋一开始还不愿走。
但见她坚持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来到了走廊上。
章清婉的身体还在发着抖。
她形容不出此刻心中的愤怒,就像是被人愚弄了似的。
田子晋——曾是她满怀希望认定的白月光!
“你以后别再缠着我了。”章清婉眼中没有丝毫不忍的神色,“现在立刻,从我的眼前滚!”
田子晋居然挤下了几滴眼泪。
他立即露出惶恐的神色,抓住了章清婉的胳膊,“清婉,是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求求你别抛弃我!”
“我不说,也是怕你嫌弃我!但我发誓,我只是陪那群女人喝酒,绝没有跟她们发生过亲密关系。”
光喝酒就已经够恶心了。
章清婉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几乎咬破自己的舌尖。
她忍了又忍,这才勉强维系着体面,没有当场破口大骂。
光一句“我错了”就能弥补一切?
“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章清婉声音冷冷的,“但就是你不说,你就是一直不说!”
“可我要是说了,你照样还会离开我!”
田子晋清楚章清婉的性格。
她比谁都要自私!
只要事情的发展不按照她的意愿,她什么都可以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