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救赎多独道,义言一出见英明。
这世上历来不乏可以仰仗父家和夫家安度一生的事迹。
可每个人手握的命书大不相同,我们不能去赌,自己会是那个百万里挑一的幸运者。
学着借力强大自身,万物皆为我所用,却终非我所有,抓不住的,不属于自己的无需强求。
切勿依赖。
人生没有重来,所以请这一世,便好好地爱自己。
选择适合自己的方式:
勇敢地爱自己、真诚地爱自己、肆意地爱自己,温柔地爱自己......
月色撑起夜空静谧的帷幕,姜风璂和嬴霍江争着喝完了那坛酒。
不过,赢霍江这件事,没让她占上风。
毕竟还是会伤身体,她不忍心。
姜风璂原本就已经喝了很多,现下喝得闷头就倒。
她不是很老实,趴在桌上没那么安静。
一会儿桌下的腿抬起来踢一脚,还偶有蹭到嬴霍江的腿上。
要不是瞧她喝醉了,否则倒真像是故意一般“挑衅”。
又一会儿,她左右小幅度地翻身转头,不时口中还念叨着什么,听不太清。
手中还摇摇晃晃地挥来挥去。
姜风璂:“嗯.......唔.......阿......江.......”。
“嗝~”。
嬴霍江松了松眉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嗝。”
嬴霍江:“......”。
姜风璂:“嗝.......困了......”。
待她话落,嬴霍江没忍住无奈一声轻笑,而后起身,将自己身上的衣袍解了,轻轻盖在她身上。
嬴霍江拦腰将她温柔抱起,姜风璂感受到那人的气息,很是乖巧,很是配合地不挣扎。
一股脑投进怀抱,一手自然地搭在自己身上,一手随意地垂落下来。
嬴霍江的温度很让人安心,姜风璂便将头贴在她的颈窝处。
轻喘着气,弄得嬴霍江脖颈痒痒的,有些心下难安。
嬴霍江温柔道:“风璂,你靠我身上好好休息吧。其余的不用担心。”
“我们先回客栈,再替你换身衣服。”
是了,姜风璂四处游走了许久,淋了大雨后,心情半晌难以平复,便置气似的不愿意脱下来。
嬴霍江耐心安抚道:“别的先不要想了,我知道江南有一处人烟稀少,景致不错的林子,明天一起去看看?”
她凑到姜风璂耳旁,轻柔道:“我知道,你会喜欢的。”
姜风璂:“......”。
嬴霍江一直凝望着她的面颊和神色,似是在等待她的反应。
姜风璂也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坚持不下去了,只好咽了咽。
只是,和上次一样,吞咽的声音没那么小。
嬴霍江见状,不禁轻笑了声,道:“睡吧。”
片刻后。
姜风璂伏在颈侧,很细微的一声:“嗯。”
嬴霍江当然听得到。
于是,便只看得到这江上独桥,月下良人,一黑一白的身影,匆匆穿梭在夜色中。
潇洒、自由、畅快,安心。
......
江南客虽留不住,但有情人,总有一天,会重返旧地。
去寻找曾经,那片刻珍贵的美好。
华阳淮汉来的时机总那么不凑巧,待他赶到酒楼询问小二时,那人却道,意中人亦是离去。
偏偏那么巧,总是差几步。
或许,这也是缘分。有缘无分。
华阳淮汉除了要一坛酒之外,还要了份甜口的糕点,清香悠然,四四方方一块儿,上面撒了些零碎的小花瓣,看着很有食欲。
他坐在了姜风璂那时一人醉酒的那桌,静静望着面前的糕点出神。
“怎么没跟着?”
“我方才见她们去了一个凉亭喝酒聊心,姜风璂喝醉了,嬴霍江便抱着她回去休息了。”
“我一个外人,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们的好。所以,来你这里看看。运气不错,我猜到你会来这里。”
已是熟悉的柔媚声音从面前而来,只见姬漓愿不请自来,坐在了自己对面。
华阳淮汉唇边添了抹笑意,道:
“她不需要我的陪伴,我也不便再烦扰她。”
“不过若她需要,我随时奉陪。”
他如此真诚一句。
真诚不容置疑,所以姬漓愿并没有笑他,而是道:
“若这天下为爱沉溺的女子们,都能遇上你这般痴情的男子,想必,也不会有那样多的感情会以悲剧结束了吧。”
话落未完,她挑了挑眉头,又接:
“不过,也不是所有女子都需要别人的情爱来丰富人生”。
“一段举世瞩目的天赐良缘,无疑让人神往艳羡。”
她顿了顿,道:
“一场无关他人的自我救赎,亦是让人铭心刻骨。”
华阳淮汉望着她不语:“......”。
他知道姬漓愿话里有话,思索片刻,明白她是在试图点醒自己。
不过如今,他尚不能确认很多事。
只见姬漓愿不见外的提过华阳淮汉的那坛酒,给自己添了一盏,边道:
“这世间许多男子,无论是多情的诗人还是看似公平正义的书写者,他们只关心,自己周围的女子,她们是美是丑,是高是矮,是胖还是瘦。”
“观察她们今天的脸上哪处比昨日多了些疤痕。明天,哪家的女子又因为遇负心郎,而郁郁终生。”
“他们从不在乎,她们向往天空还是憧憬大地,热爱自由还是期盼安稳。”
“那些人的眼中,从来不会有真正被赋予生命力的女子。”
“明明,通过各种枷锁和标准,规束捆绑她们,以满足自己的狭隘欲望,剥夺她们数不清的权力和自由。可到头来,却心安理得地说一句,她们没有抱负和追求。”
姬漓愿抬眸对视上华阳淮汉:
“你知道我最厌恶的是什么吗?”
“我博览今古,见过了这数不清的神女和女仙的事迹。她们睿智强大,独善其身,凭自己的能力在众神间获得一方天地,一番成就。”
“而总有一些人,看不惯她们是女子身份,便恶心生硬地安排另一个男仙在她们身旁,誓要与她们争辉、打压,甚至直接抹去她们的功绩。”
“于是,就编造各种美丽的谎言,以掩盖自己内心的黑暗。”
华阳淮汉刚要开口,被姬漓愿拦道:
“我知道你不属于这个范畴,否则,我们不会一路同行这么久,而非分道扬镳。”
“可那些人,他们总依托女人来表达自己的纯洁热忱之心,就好像,自己那么向往纯洁无瑕的人,便足够说明自己的清白。”
“殊不知,只有浑浊透顶的人才会觊觎她人的纯洁清白。”
“对于她们身上自己没有的东西,他们不仅觊觎,还保持着一种无比令人恶心的掌控欲。”
她叹了口气,嘲讽道:“真是可笑啊!”
“他们将自己的邪恶不堪托付于了世间万物:权力,名声,财富,欲望。”
“沉溺了半生,总要有那么一点点令人心安的归处以便证明,自己还是个正直的人,起码并没有坏的那么彻底。”
“于是,他们便将目光投向了女人。对他们而言,女子不过是用来宣泄情感和欲望的一个工具。”
她挑了挑眉,不屑的眼神夹杂着厌恶恶心,冷冷一声道:
“而已”。
“所以他们从来都觉得,女子,并不是和他们平等的人。”
“有多少人敢承认自己是这样想的?”
“又有多少人敢承认,自己不是这样想的?”
“或许你可能会觉得我极端,可是我并不这样觉得。”
姬漓愿神色郑重起来:
“我与男子相处,第一件事,便是看他会不会尊重我这样的想法。”
“不尊重?自不必说,他便是我说的方才那类人。”
“若是尊重,那么,他定然会明白我这样想的原因,也会理解身为女子的各种不易处境。”
“那么或许,我会和他是个很好的交心伙伴。也仅此而已。”
她抬手饮尽一杯,笑道:
“真是不容易,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
华阳淮汉举杯邀过,跟着其后,一杯入口。
心有所思,皆是不语。
随后,畅聊许久,同回客栈,各自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