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男人们结成了同盟。在内宫完全拥有女帝的同盟。这样的同盟甚至消弭了他们政治上的分歧。”凤衔珠的话让虞泉的激动戛然而止。
他停了一会儿才试探的开口道:“小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我和你一起到这里的,我知道的一切,阿兄都知道。”凤衔珠摊开手:“我只是对你的推理提供一个合理的猜测而已。”
“那他们为什么要在后宫完全拥有女帝?这不合常理。”虞泉皱眉:“如果是想要夺权,这样做毫无意义。”
“谁知道呢?”凤衔珠此时反而不着急了,她慢条斯理道:“我们等到最后那一刻,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
“很少有人在面对已知的历史时能够控制自己不去干预,哪怕知道是徒劳,也总会想要试试看。小妹和所有人不同,你似乎真的是只想走到最后一刻,知道是谁害死的女帝。”虞泉换了个话题。
“这本就是我们的目的,不是吗?”凤衔珠看向虞泉:“虞先生想改变什么?”
虞泉没有说话,凤衔珠笑了一下,唤人来为她梳洗换衣服,留下雪貂在原地。
发现周六诗是女子后,凤衔珠的反应让虞泉心中感到怪异,但他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尽管他想将之归结为元帅非同常人的意志,但却始终无法完全说服自己。
他甚至感到,这是凤衔珠故意在展示她的某种不同,或者说来到此地都是她计算中的环节。自己是否留下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看似对历史并不熟悉,却一直在向着最正确的道路前行。她不在乎细枝末节,正在直奔她想要的答案。
凤衔珠沐浴更衣后,看到还在原地思索的虞泉,刚说了一句“无论如何,我对阿兄的承诺是不会食言的”,便听外面来报:“夫人,大公子来瞧你了。”
“快请他进来。”凤衔珠一把抱起雪貂,把它塞进窝里,拍了拍它的头安抚了一下,又塞了些零食进去,这边转身便迎向进来的玄嘉禾道:“瞧你,天气渐冷了,大晚上还亲自过来。有什么事叫我去就是了。”
“你奔波了一天,我舍不得你累着。我在府里也就是躺着睡觉,本也没什么事。这几日停了燕窝,精神也大好了,走动一下也有益处。”玄嘉禾一边说,一边携凤衔珠的手坐下。下人上茶都没让他撒开。
凤衔珠当然感到了他的不同寻常,但面上仍然保持平静主动遣退了下人,说起了今天周六诗的事。当然,主要目的还是需要玄嘉禾解决周六诗身份的问题。
“这原不是什么大事,叫青砚去办就行。只是要缓缓,这几日不行。”玄嘉禾这还是第一次拒绝她。
“是因为我刚去过,要避嫌吗?”凤衔珠想着也觉得有道理。
“是因为麟非时要来了。你这样的动静,会引起他的注意的。”玄嘉禾的话砸的凤衔珠一懵,差点有点结巴。
“他……他来干什么?”
“谁知道呢。父亲来的消息,说是麟非时想私访一下颍川,不欲外人所知。正巧知道我住在颍川,便说我熟悉当地,叫我接待一番。”玄嘉禾漆黑的眸子盯的凤衔珠有点发毛。
“应该不是因为我。”她努力辩解了一句。
“大约是不放心,亲自来瞧瞧,你是不是与我暗渡陈仓了。”玄嘉禾说这话的时候,握住凤衔珠的手突然更紧了些。
“我应该没有那么重要。”凤衔珠笑得有些尴尬,努力想抽一下手,但是没抽出来。心说这病秧子手劲还挺大。
“将军家小姐和落魄书生的故事很是感人。麟非时肯陪你演这么一出,应当也不全是算计,总有些真情在里面的。”玄嘉禾这话说得平静,但是醋意差点淹死凤衔珠。
“嘉禾,无论他怎么想,你一定是与他不一样的。我待你怎么能同旁人相提并论?这世上,我最信任的人是你,所以我才同你结婚,同你合作。你是最懂我的,岂会和那些庸人一般?”
凤衔珠这段话一出,在窝里啃鸡肉干的虞泉简直想给她鼓掌。这么多年言情电视剧没白看,pUA的话术张口就来。
“但我若也是个庸人呢?”玄嘉禾幽幽叹了口气,隔着罗汉床上不宽的小桌,伸手抚上了凤衔珠的脸颊:“我也是个人啊,衔珠。会嫉妒,会嫌恶,会不安,会自私。你明明是我的妻子,为何他却要如此堂皇的霸占。”
“你是识大体的。”凤衔珠伸手握住他抚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我知道你不会如他一般恣意妄为。所以我才选的你。嘉禾,你要体谅我心中的苦楚,如今我凤家风雨飘摇之中,我哪还有心思儿女情长。”
玄嘉禾瞧着她忧愁的模样,终是心软了,叹了口气,收回手道:“那至少衔珠要和我睡在一起。如今这样冷冰冰的,我也难免多想。”
“这是我的不对。”凤衔珠立刻堆起了笑脸:“就按你说的,不要你劳累,明早我就叫人搬过去。麟非时何时到?”
“三日后。”玄嘉禾听她妥协了,便也松开手,又坐好了与她说话:“他是临走时上门跟父亲说的,父亲的信是快马送来的,按他的车队速度,应该最迟三日后就到。”
这个消息让凤衔珠稍微有些忧虑。因她答应了不再分房,玄嘉禾并没有再过多说什么,便先回去了。凤衔珠却睡不着了。
虞泉从窝里出来道:“在我的印象中,麟非时的列传里并没有记录这件事。但史书文字有限,可能概括在他少年起便‘负不世出之才,绝人之识’这几个字中。史书上的记载不是随便书写的溢美之词,很可能他少年时代便代行了一些朝堂之事,做得都很好,才有这个评价。”
“我还记得你说过,玄平川对他的评价是‘面如莲花,佛口蛇心,阴险狡诈,狠辣异常’。突然之间怎么又替他说起好话来了。”
“这之间并不冲突。”虞泉简明扼要道:“不过,以他的性格,这么大张旗鼓地还通知了玄家族长要来,让玄嘉禾亲自接待,那他来很可能就不是为了你,你只是一个幌子,他有别的目的。”
“为何如此肯定?”凤衔珠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