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起床了！”
听到暮云聿的敲门声时，暮谨川特地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半，还是周末的早上七点半。
他的卧室隔音效果还不错，但依旧挡不住家里那个混球的嗓音。
“起床了！我要出去玩！老爸！爹！”
深吸口气后，暮谨川认命般去开门。好好的周末，能陪着老婆睡懒觉的周末，又没了。
他倒要看看这混球今天要做什么！
面对父亲的冷脸，暮云聿一点都不慌，亲生的，他爸还能打死他啊？那不能够。
“你快去洗漱，收拾得好看一点，等下跟我去江家。”
这话让暮谨川有些恍惚，到底谁是儿子谁是爹。他站在门口没动，“江家？江浔之的江家？”
“不不不，是江昭的江家，我要去找她玩。”暮云聿用力地将自家亲爹往房间里推，催促他快点。
“你可以自己去。”
“你当我三岁小孩啊！我自己去，说不定江家就把我送回来了。”
暮云聿倒是想直接去找江昭，出门前照镜子时突然意识到，在江家人眼里他不过是暮家的小辈，独自上门，说不定连江昭的面都见不到就被送回来了。
而且，他和江浔之的关系还不咋地。
带上他爸就不一样了，那是暮家和江家之间的往来，大人们谈事，他是小孩，自然应该跟江昭一块玩。
暮谨川也想到了这层，哪怕再舍不得周末的清晨，依旧决定陪儿子登门拜访，“没有提前沟通突然上门，你觉得该用什么理由好。”
暮云聿递给他一个“这还用问我”的小眼神，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这还不简单，你就说……”
“城郊的开发项目，暮光在原先商谈的基础上再让利一成。”刚在江家的会客室坐下，暮谨川开门见山道。
“哦？谨川，前段时间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哦。”江唤潮放下手中寡淡的茶，浑浊但不失锐利的眼睛扫视着他。
暮光和江河旗鼓相当，彼此都很少刻意让利给对方以寻求合作，今天这是整的哪一出？
顶着老前辈审视的目光，暮谨川瞥了眼坐得不耐烦的儿子，最终决定给他留点面子。
“这是新拟的合同，您看看。”他让助理递上刚打印出来的合同。
大人们要谈公事，暮云聿终于找到借口离开无聊的会客室，招待他的自然是江浔之。
两个男孩谁都不跟谁说话，暮云聿受不了这种安静到极致的缄默，率先开口跟江浔之搭话。
“江浔之，你妹妹长得一点都不像你。”
“哪里不像了，昭昭是我妹妹，当然像我，不像我像你吗？”低头泡茶的江浔之差点将手中的茶杯丢出去，白净的小脸急得通红。
暮云聿笑嘻嘻地继续挑衅：“就是不像，怎么看都不像。”
气愤的江浔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拖着他就往妹妹所在的育婴室而去，“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跟我妹妹到底像不像！”
“有什么好看的！”暮云聿嘴里不屑地嚷嚷着，漂亮的小脸上却忍不住露出得逞的笑容。
盯着江浔之的后脑勺，他为江昭感到悲伤，有这么一个傻哥哥可怎么好啊，不如换个哥哥。
“昭昭，还记得我吗？昨天才见过哦，我叫暮云聿。”
“来跟我念，阿——聿——。”
直到看着暮云聿挤开育婴师逗他妹妹，江浔之才反应过来，他好像中计了。
激将法！
江浔之像拽着暮云聿来时那样拽着他，脸憋得通红，“看过了快走，别打扰我妹妹学走路。”
“江浔之，你老实说，是不是嫉妒昭昭跟我关系好。”暮云聿嬉皮笑脸地看着他。
“昭昭都会管我叫哥哥了，我用得着嫉妒你？”
“那你拉我干什么，你拉我就是嫉妒我。”
“我、你、昭昭。”江浔之顿时哑口无言，又气又恼，气狠了眼眶慢慢变红。
暮云聿还未来得及笑，腿上突然挨了一下，刚才还对他笑的江昭皱着脸，两只小手抓着一个毛绒玩具，用力地拍在他腿上。
拍了几下后，她似乎觉得累了，转而抱住江浔之的腿，奶声奶气地喊哥哥。
前一秒还在生气的江浔之立马喜笑颜开，“昭昭是在帮哥哥出气吗？真厉害！”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暮云聿不可置信地盯着挨过几下的腿，“江昭，就这么护着你哥呢。”
江昭小跑着从育婴师那拿来两根奶酪棒，将其中一根递给他，“香香，吃。”
看着面前的婴儿零食，暮云聿哭笑不得地接过来，“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昭昭，你怎么这么聪明呀。”
小江昭听不懂他的话，先是皱着脸，然后露出一点笑容，小嘴一张说出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称呼。
“鱼鱼，鱼鱼。”
“是阿聿，不是鱼！”
“啊啊。”
“不是啊，两个字，阿、聿。”
“鱼鱼。”
“江昭，你是故意气我的吧！”
……
望着暮云聿气急败坏的模样，江浔之突然觉得无糖奶酪棒挺甜的，还是妹妹给的，更甜了。
“拜拜，鱼鱼。”坐在回家的车上，暮云聿满脑子都是跟他挥手告别的小姑娘。
江昭真的很可爱呀，跟其他只会哭的小屁孩一点都不同。只要她不饿不生气，无论跟她说什么，她都会回应，绝不让话落地上。
这么有趣的妹妹，怎么就不是他家的呢？可恶！
“阿聿，你想跟江昭一块玩，爸爸没意见，但不能每次都上门给人送钱。”
被江唤潮审视了一天的暮谨川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你的钱不给我花想给谁花，除了我，你还有其他的孩子吗？没有。”
暮云聿油盐不进，无所谓地耸耸肩。
云清欢撇了丈夫一眼，示意他闭嘴，低头循循善诱，“阿聿，你想去江家找江昭，不用那么麻烦。你跟江浔之不是同学吗？去同学家玩，多正常啊。”
“我才不想跟他是同学！”提起这事，暮云聿气不打一处来。他跳级是为了避开江浔之拿年级第一，结果江浔之也跳了。
“江家是江昭的家，也是江浔之的家，如果你跟江浔之的关系一直很恶劣的话，妈妈觉得江家不会欢迎你。”
“哼！谁稀罕！”男孩轻哼一声别过头去，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瞧着儿子这副模样，云清欢也不急，只意味深长道：“不是所有的小孩都是江昭哦，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吵死了！我要休息！”暮云聿捂上耳朵，却将母亲的话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