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中很安静。
但被堵在入口外的摄魂怪们却越来越躁动了起来。
区别于其他摄魂怪,体型最为高大,斗篷也最为老旧的摄魂怪首领,目光就死盯着那越来越暗澹的绿色锁链后,正一脸沉默的乔恩身上。
“你把自己当成霍格沃茨中的什么人了,乔恩?”
尼克的声音慢慢变得平静了下来,他盯着眼前还维持着傲罗外表的男孩问道。
乔恩对他的这个看起来容易就能回答上来的问题,表现的有些手足无措。
他张了张口,一个答桉像是直接就可以从他的嘴中脱口而出,可是却没办法吐出一个音节。
“我......我是霍格沃茨的一份子,不是吗?”
“所有人都是霍格沃茨的一份子,我也是,弗雷德乔治纳威他们也是,其他的教授们也是,包括邓布利多他本人也同样是。”
尼克苦口婆心的说道。
“但是他们在我们这样一个组织中,每个人扮演的角色都不同,有人是未来的希望,有人是现在的支柱,还有人是唯一的领导者。你呢,乔恩,你一直觉得自己在这所学校中是一个什么位置的人?”
乔恩对这个问题没什么思考,他轻声说道。
“我和纳威他们一样,我们没什么不同。”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如果没什么不同你为什么要在这座岛上?如果没什么不同,为什么不是你在船上等着其他人回来?算上死去的岁月,我在这个世界不知道见识到了多少人,我们虽然才认识没有多久,乔恩,但你自己有什么问题,我其实在一开始就发现了。”
阴冷的气息已经开始渗透到了地窖内,尼克的声音也在这其中回荡。
“你一直都没有摆清自己的定位!你是和纳威他们在同一个身份上没有什么不同,都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但如果你们真的毫无区别,那为什么邓布利多要让你来带领这艘船走下去?”
“你老是想用自己力所能及的,去帮助学校中的其他人,甚至总是把最危险的任务往自己身上揽,这是又是为什么?”
乔恩深吸了一口气。
“教授他们既然可以为了保护我们舍生忘死,如果我觉得以我的能力也能做到这些的话,我当然要去承担。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能平白无故得到别人的付出,既然他们可以保护我,那我同样也可以保护其他人。”
“但他们是教授,保护好学生是他们身为教授的职责,你又是什么乔恩?”尼克看着他,“你自己说你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那你为什么要去做教授才应该做的事?”
“因为我有这个能力,既然我能去做,那我为什么不做?”
“有能力的人,是可以做出更多,但承担更多职责的同时,你也同样要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如果在正常的霍格沃茨,有邓布利多,有其他教授在的情况下,你确实和纳威他们没有什么区别,是一个要被保护起来的学生,但是在现在,其他人是要被你保护,你就是领导者!
为什么那些学生不愿意离开,他们不知道在这个岛上死磕下去会有多危险吗?因为他们知道,这艘船没人能少得了你,他们需要的不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本人!
你老是想尽自己力所能及的去帮他们就可以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只是在可怜他们,想要伸出援手去帮一群原本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你努力去对整个霍格沃茨好,只是因为教授们对了你好,你想要回报。我不是说这就是错的,可有没有想过,你在船上,或者说有你在他们身边,其实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
尼克最后大声的质问道
“归属感!乔恩,你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对霍格沃茨还是没有归属感?”
他的把乔恩问的哑口无言。
因为到今天尼克说出口,乔恩才好像恍然明白自己到底是欠缺什么了。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都像是一个旁观的旅客,就算身在霍格沃茨其中,也始终下意识的认为这里就不是他本该在的地方。
他是一个穿越过来的人,每看到一个曾经在书中见过的名字,感觉总是新奇的。
他可怜这些人如今的遭遇,感慨原本的他们本该过着舒适快乐的生活,每一次触动其实就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在为一个故事感动。
这些情绪当然也都是积极的,却都不从真正的属于他,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把自己融入进去。
他就像从一本书看到了另外一本书,一开始的是个童话故事,后来的却是血淋淋的现实,所以他施加怜悯,想要力所能及的去帮助这些人。
但这样的帮助就像是一个过客在旅行到某一个地方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知道自己不会留下,最后还是要回归原本的地方。
可他对这个世界,或者霍格沃茨来说真的只是一个过客吗?
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乔恩脸上露出了思索,手上却下意识握紧了那根栗木魔杖。
忽然,一声宛如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响起。
“卡察!”
入口处,那些已经暗澹到极致的绿色锁链,终于没有办法继续维持!
死寂和绝望的冰冷,好似谷口的冷风一样,汹涌而出,早就已经急不可耐的狱卒们,从入口冲进了地窖,乌压压的,完全堵住了任何可以逃脱的出口!
尼克的脸色变得急切起来,他本身就是一个死人,摄魂怪对他当然造成不了半点影响,但乔恩不一样。
然而乔恩握着魔杖的手纹丝不动,他就好像是被尼克的问题问到了似的,直到那些摄魂怪中最前端的首领带着巨大的愤怒和快意已经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终于反应过来挥舞起了魔杖。
“呼神护卫!”
和往常一模一样的咒语声响起,那始终标准如一的施法动作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但这发守护神咒,就是和之前的全都不一样了。
以往温和的银光居然闪亮的有些刺眼起来,把整个地窖都照的宛若白昼!
那些混乱的光丝,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轨迹开始飘动,汇聚,最后凝聚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