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凌轩的话,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
然,云逸却道:“本王倒是觉得萧景渊更可疑。”
叶明珠又问:“这又是为何?”
云逸言简意赅:“直觉!”
叶明珠:“……”
堂堂炎王,居然也靠直觉来判断吗?
骆凌轩接着问:“那我们该如何分辨呢?”
“等见过两人之后,总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吧。”
云逸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本王累了,你们退下吧。”
骆凌轩犹豫了一下,拱手退了出去。
石松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话,赶忙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云逸和叶明珠二人。
叶明珠这才一脸严肃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云逸否认道:“怎么会呢?”
叶明珠轻哼一声,“裴文珠说的噬魂潭,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以为你们没再提,就能糊弄过去。”
云逸见瞒不下去,便不再隐瞒。
“冰焰草生长在极阴之地,那噬魂潭怨气横生、煞气冲天,正是极阴之地。”
叶明珠又问:“我的灵力,可以治愈你的伤?”
既然是煞气,那她纯净灵力应该能对付。
云逸轻轻颔首,应道:“嗯,只是此地万不可使用灵力。”
“一旦灵力运转,这深渊之中的妖兽恶灵便会闻风而动,被吸引而来。”
“可你的伤势,再这样拖延下去,实在不是办法。”
此时众人深陷梦境,骆凌轩和石松的功力遭到压制,暂时不足为惧。
然而,一旦脱离梦境,或者在这梦境之中遭遇凶险,又该如何应对?
若云逸的伤势能够痊愈,叶明珠心中的忧虑便会减轻许多。
“放心吧,我并无大碍。不信你看我的伤口,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叶明珠定睛瞧去,果然发现伤口处弥漫的煞气已然淡去不少,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
追问道:“你是如何看出那个人并非李长风的?”
“李长风为人极为谨慎,即便有所图谋,行事也绝不会如此直白莽撞。”
但凡身处朝堂之人,便没有云逸不了解的。
正说着,侍女莲步轻移,前来邀请他们赴宴。
众人来到宴客厅,只见裴文珠早已在厅中静候。
几人前脚刚踏入厅内,萧景渊后脚便阔步走了进来。
裴文珠原本笑意盈盈的面容,瞬间阴沉了下来,冷冷问道:“你来做什么?”
萧景渊仿若未闻,径直走向主位,沉声道:“朕不是已经传过话了吗?皇后不愿进宫,那朕只好亲自前来寻皇后了。”
裴文珠急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萧景渊,有客人在此,本公主不想与你争吵!”
萧景渊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裴文珠,说道:“不管有没有客人,朕同样不愿与皇后争吵。”
“皇后?本公主何德何能,敢做你萧景渊的皇后。”裴文珠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萧景渊神色一正,道:“你我是夫妻,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裴文珠神色愈发冰冷,怒声道:“你杀我父兄,谋夺我大羽江山,这同样是铁一般的事实!”
这究竟是怎样一番状况?
叶明珠等人仿若置身事外,安静地瞧着这一切。
正好借此机会探探,这到底是谁的梦境。
从二人的对话中不难得知,裴文珠乃是大羽的公主。
而萧景渊杀了她的父兄,篡夺了大羽的江山,还强娶她为皇后。
国仇家恨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也难怪裴文珠对萧景渊恨意滔天。
这萧景渊也着实令人费解,既然已经谋夺了别人的一切,却还妄图强迫人家付出感情。
两人僵持不下,最终还是萧景渊率先让步。
“既然你有客人在,那我晚点再来找你。”
萧景渊离去后,裴文珠瞬间又恢复了笑容,说道:“来,咱们今晚要不醉不归!”
这变脸的速度,当真是令人咋舌。
不过,只要裴文珠对他们没有敌意,倒也无妨。
酒过三巡,裴文珠愈发放得开。
一会儿亲昵地搂住叶明珠,嚷着要与她结拜为姐妹;
一会儿又拉住骆凌轩,信誓旦旦地说要找最好的大夫为他医治。
叶明珠曾试图探听她的心里话,然而或许是因为身处梦境之中,裴文珠内心毫无波动,没有任何心理活动流露出来。
最后,还是趁着裴文珠醉酒之际,才将事情的大致经过套问了出来。
原来,裴文珠是羽国公主。
羽国皇帝膝下有十几个儿子,却仅有裴文珠这一个公主。
自她呱呱坠地起,便被众人捧在手心里,视为掌上明珠。
她自幼娇蛮任性,但凡她喜欢的东西,父兄总是想尽办法满足她。
她与萧景渊的相识,源于一出老套的英雄救美桥段。
裴文珠对萧景渊一见钟情,而萧景渊对她似乎也颇有好感。
两人从相识到喜结连理,看似天作之合,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婚后,萧景渊对她温柔体贴,百依百顺。
裴文珠一度以为,自己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直到后来,萧景渊露出真面目,杀了她的父兄,改国号为云。
那一刻,她才如梦初醒,原来一切皆是萧景渊精心策划的阴谋。
所谓的英雄救美,所谓的两情相悦,都不过是萧景渊处心积虑的谋划。
不仅如此,萧景渊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
讲到此处,裴文珠满是泪痕的脸陡然变得呆滞。
许久之后,才喃喃自语道:“白依依……对,白依依去哪里了?”
“白依依……白依依……”
裴文珠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本能地捂住胸口。
丝丝血痕从胸口处渗出,渐渐浸染了她米黄色的衣衫。
那被鲜血染红的衣衫,仿若一朵肆意绽放的红梅,触目惊心。
叶明珠大惊失色,急忙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裴文珠痛苦地紧捂着胸口,低声呢喃:“心头血,心头血……”
她眼中满是哀伤与绝望,颤抖着双手伸向桌上的杯子。
然而,那双手抖得厉害,怎么也拿不稳那小小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