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万家灯火时。
全国各地的人不约而同的仰望同一片夜幕,祈祷来年诸事顺利。
然而,江万山却独自一人回到了房间。
此刻,他的内心前所未有的紧张。
“系统?”
江万山轻声询问,静谧的卧房仿佛能听到心跳声。
久久无响应。
沉默在蔓延,希望也随之消亡。
“难道是幻听吗?”江万山叹息道。
【不是幻听!】蓦然,熟悉的声音回响脑海。
江万山十分确信,叹息的嘴角开始一点点上扬。
系统:“宿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都分别好几个月了,有没有想我呀?”
江万山撇撇嘴,嘴硬道:“不想。”
可说实话,如果说这辈子谁和江万山相处最久,那莫过于系统了。
“放屁,心跳的频率不会骗人。宿主你是人越老嘴越硬!”
系统毫不客气的拆穿相伴几十年的家伙,年轻那会儿江万山也是这样,口是心非。
江万山只是笑着,还是熟悉的味道。
“问你个问题。”
这个问题自从得知苏念语死后,他就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等等!让本系统猜猜是不是和苏念语有关?”
江万山点点头。
“果然,宿主你什么尿性本系统了如指掌!”
要不怎么说这俩才是相伴了几十年的一对呢,知根知底。
江万山上朝当官那会儿,跟老狐狸似的“为民请命”,只有系统这只蛔虫在疯狂吐槽这家伙的阴谋诡计。
“话说,异世界那么多红颜知己为你误了终生,你这家伙非要铁了心肠,她真的就那么好?”
江万山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苏念语的身影。
心房装满了一个人,就很难再去爱上另一个人。
“她很好,是我不值得。”
说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当年尊贵的京都金花之首居然会爱上一穷二白的臭小子,并愿意为他守候大半辈子。
“是我不值得。”江万山再次呢喃道。
“oK,那本系统再猜猜,你是不是打算复活她?”
当话音在脑海落地的刹那,激荡起回忆的涟漪。
这个问题,江万山等了许久,此刻他无比确信的颔首,给出坚信不疑的答复:
“是的!”
然而,自回复落地后,系统久久不曾响应。
外界明明只过了一分钟,可在江万山迫切的焦急里恍若三秋。
“难道……不行吗?”
江万山颤抖的问出这句话,就连他都没发现自己的颤音。
希望总是美好,可希望背后的绝望,总叫人难以接受。
过了一会儿,只听系统缓缓开口:
“不行。”
霎时,江万山感觉世界失去了色彩,除夕夜的烟花也变得黯淡无光。
他的脸色仿佛被抽干了血液一般苍白无力,犹如失了魂魄般坐在椅子上,心跳同寂静的绝望同频。
“终究是不行么……”
“咚咚咚……”恰在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爸,您在里面干啥?”
是江冰凝,她看到父亲独自一人回到了房间,觉得不对劲才跟来。
可江万山的听觉仿佛失了灵,大脑屏蔽外界的一切杂音。
“爸!”敲门声越发急促,久叫不应,江冰凝越发觉得出了什么事。
砰~
来不及多想,江冰凝当即推门而入。
当外界的光线渗入房间,一眼望去,江冰凝的心猛然抽搐。
她看到了失魂般坐在椅子上的江万山,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颓败模样。
“爸~你怎么了?身体哪儿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此刻的江冰凝也失去了往日的平静。
母亲去世后的几年里她自认为世上只有她一个人了,但就在几个小时前她意识到她还有父亲。
苏念语的死对她造成的悲痛至今难以忘怀,现在无论如何,她都不愿让这种惨剧再次发生。
当即,江冰凝拿出手机打算拨打医生电话。江家有私人医生,也有医疗设备,比去医院来的快。
然而,就在江冰凝即将接通电话时,一只手压下了她的动作。
江冰凝惊喜的发现是江万山:“爸,你怎么了?身体哪儿不舒服跟我说。”
回过神来的江万山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多,不复往日的精气神:
“没事,我就是想你母亲想得厉害。”
“真的没事?”江冰凝还是觉得叫来医生稳妥点。
“真的没事,咱们出去吧。”
江万山站起身,但心弦还在颤动。
他安慰自己,爱人已逝,这本就无法改变,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他还有儿子女儿,还有孙子孙女,不能因为他让爱他的人担心。
江冰凝沉默着,扶着江万山,此刻她恍然发觉父亲远没有他印象里的无情,他还是会偷偷在无人的角落想着母亲。
也就是这个时候,江万山如同普通人一般脆弱,这才是最原始的他。
掩上门,江万山调整着心绪。
大过年的,要打起精神来!
呼~
吐出一口浊气,江万山再次挂上笑容。
至少,目前的一切对他而言再好不过了,已是圆满,不是么?江万山告诉自己。
重新睁开眼眸,虽然仍残留着悲伤的痕迹,但总要面对现实,生活总要继续。
然而,就在他打算将此事深埋心底时,系统的声音再次回响。
“宿主,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
“苏念语确实不能复活,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