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给陈胜楠打去了电话。她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我在住院部楼下接她。一见到我就急切地问:“淑华怎么样了?”
“她子宫大出血,动了手术,把子宫切除了。”
“什么?子宫,切除了,啧啧啧,唉!”
“我曾经就劝她,不要要孩子,即使要了孩子,将来孩子的抚养也是很大的问题,但她就是不听。”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可是一个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的想法。”
“我记得她当时跟我说过,她对婚姻已经不抱有希望,但她希望有自己的一个孩子,她靠自己的能力去抚养这个孩子长大。”
“那她没有考虑生育一个孩子有多难吗?”
她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双手抱胸,“我也劝过她,让她再尝试着谈个男朋友,但她好像对此已经失去信心……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当务之急是想想以后怎么办。身体又这么虚弱,工作先暂停。”
陈胜楠的话,像一根针扎刺着我。我其实也是她感情路上的绊脚石。我们同居过,享受过彼此的身体,但最后不疾而终。在我的身上她也感到了男人的善变不忠与伤害。她变成这个样子,我应该也有一定的责任。
我点点头,“我们先上去看看她吧。”
走进病房,淑华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看到我们进来,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陈胜楠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你怎么这么傻呢?为什么非要这个孩子不可?”
淑华眼中泛起泪花。
“陈总,我想要个孩子,我自己抚养,现在又失败了。”
“先不要考虑这么多了,保住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这时,护士进来催交费用,我到了收费窗口,交齐了欠下的费用。陈胜楠跟了出来,问:“她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的手术情况?”
“应该不知道,我交代医生暂时先不告诉她,等一段时间再说。”
陈胜楠点点头,“年纪轻轻,就失去了子宫,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随后再说也行。”
回到病房后,淑华疑惑地问:“缴费缴了多少呀?”我笑着说:“没多少,你别操心这个了。”
陈胜楠也赶忙岔开话题说:“我先给你一个月的假期,你在家好好调理一下自己的身体!”
半个月很快过去。我帮唐淑华办理了出院手续并把她送回到家里。
她看到我忙前忙后,对我说:“高枫,太感谢你了!”
“淑华姐,你千万不要客气,有啥事你一定要跟我说。”
她听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她让我告诉她这次住院花费,“没花多少钱,你就不要放心里了。”
“那怎么能行,你现在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
她看我不说实话,自己从包里搜出了账单。她看着看着,突然脸色变了,急咧咧地问:“高枫,这是怎么回事?”
我走过来让我看。里面赫然一列文字:子宫切除手术费用。
“告诉我,高枫,怎么回事?”
“淑华姐,当时事情紧急,你昏迷不醒……”
她愣了半天,然后趴在沙发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坐在她旁边,不知道怎么劝她才好,只是给她不断地递纸巾。她哭了一会,然后对我说:“高枫,你回去吧,我一个安静一会。”
“我又不说话,你安静你的。”
“你回去吧,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想撵我回去。这个时候我怎么能离开呢?
“我没什么事,我去另一个房间,不打扰你。”
“你还是回去吧,我一个人独处习惯了,再有一个人不方便。”
“那好吧,我就住今晚,明天我就离开。”
她没有反对我,然后默不作声。第二天,我从职介公司找来了一个员工,让她负责照顾唐淑华的生活起居。
我本以为这样可以让唐淑华的情绪稳定下来,不久后,她就可以继续照常生活下去。但没想到,职介公司的员工住家不到一周的时间,她就打电话说唐淑华消失不见了,桌面上留下了一张纸条:高枫,胜楠姐,见字如面,你们不要担心我,我出去散散心,也不要告诉我的家人。
我看到这张纸条后,又回忆她之前的种种表现,害怕她做出极端的行为,我一有空就给她打电话,但她都是处在关机的状态,我给她发微信,也不见她的回应。
唐淑华消失不见,让我难过好长时间。陈胜楠看到我这个样子,也劝我说:“她就是出去散散心,等她想通了,她也就回来两人,不必为她担心。”
时间也许就是能消化记忆的机器,慢慢的,所交往的朋友或者消失不见,或者撒手人寰,或者暂时不能见面。总之,让人感觉到生命的无常。
我和冯婉晴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唐淑华和沈秋丹的离开而加深。我们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工作上的关系。
她一直坚守着一个坚定的原则,那便是我的任何个人私事都绝不能够对她所负责的整体工作产生丝毫不良影响。
而此时此刻,由我一手创办的职业介绍公司正处于起步阶段,急需我倾注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去精心打理。然而,令人感到无奈的是,随着公司业务的逐渐开展,她非但没有给予我更多的理解和支持,反而愈发严格地加强了对我工作的监督与管理。如此一来,我们之间原本就存在的些许隔阂瞬间被放大,彼此心中的猜忌也随之与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