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的媚笑凝固在蛇形烙铁贴近面颊的刹那。
暗红铁器在皮肉上烙出青烟，惨叫声撞上石壁又弹回，化作无数尖利的钩子撕扯着地牢的沉寂。
卢怀慎握紧刀柄后退半步，看着血珠顺着铁链滴落，在青砖上绽开成诡异的曼陀罗。
此后三十个昼夜，水银会从她指尖的伤口渗入，沿着血脉游走；铁梳将把溃烂的皮肉梳成缕缕血丝；而钉着倒刺的青铜漏斗，正等着灌进滚烫的铅汁。
……
秦羽踏出阴冷地牢，柳如烟在刑架上那痛苦挣扎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前世积压在心中的恨意，此刻终于如冰块般渐渐消融，脚步都不自觉变得轻快起来。
可这难得的畅快不过转瞬即逝，江浩那张阴鸷的面容，如一道凌厉的闪电，骤然撕裂他的记忆。
这个与柳如烟狼狈为奸，将他生生推入万劫不复深渊的仇敌，怎能就这么轻易地让他逍遥法外？
秦羽眼中寒芒一闪，立刻高声吩咐道：“去，给我把负责追捕江浩的锦衣卫统领找来！”
不多时，锦衣卫统领匆匆赶来，踏入屋内，“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主公！”屋内气氛凝重，只听得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秦羽猛地转过身，袍角带起一阵冷风，目光如淬火的钢刃般直直刺向统领，急切地问道：“那贼子江浩，如今到底有何踪迹？”
统领微微一凛，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铁甲下的脊背瞬间绷得笔直，连忙说道：“主公，这江浩实在是狡猾得如同九条尾巴的狐狸，每次我们好不容易布下天罗地网，他却总能从那围网的细微罅隙中逃脱。”
秦羽眉头一皱，眼神愈发冰冷，喝道：“哼！难道你们就拿他毫无办法？”
统领心里一紧，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急忙说道：“主公息怒！虽然他屡次逃脱，但如今已如困兽，垂死挣扎罢了。依末将判断，不出三日，必定能将他擒获！”
秦羽怒目而视，指节用力扣在青铜镇纸上，发出“砰砰”的闷响，每个字都似从牙缝中挤出，还淬了冰碴一般：“我要他活着被押上剐龙台，受尽折磨！要是到时候只剩一具尸首，那就把他的尸体吊在城门之上，曝尸百日，以儆效尤！”声音在屋内回荡，震得梁柱嗡嗡作响。
统领吓得身子一颤，甲胄跟着铿然作响，额角的冷汗“啪嗒”一声渗入青砖缝隙，连忙说道：“末将愿立军令状！若不能将江浩生擒，甘愿受罚！”
秦羽冷哼一声，看了统领一眼，玄色蟒纹袍角一甩，大步流星地掠过门槛，只留下那冰冷的声音：“最好如此，否则，你知道后果！”
而他那双映着屋内烛光的眸子，此刻仿佛化作能吞噬一切的永夜，深邃而恐怖。
秦羽跟锦衣卫统领低声说了几句话，袍角随着他急促的脚步翻动，快速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里，沉香檀香混合的香气，带着袅袅青烟弥漫开来，像是一层轻柔的屏障，把外面的喧嚣嘈杂都隔绝在了雕花门外。
紫檀木做的书案上，各种文书高高堆着，就像起伏不平的山石，上面用朱砂写的批注，每一处都关系着大秦镇的生死存亡。
虽然有刘伯温，朱升，高颎，贾诩，郭嘉等足智多谋的谋士帮忙处理政务，但是那些对大秦镇至关重要、决定生死的事务，最终还是得由秦羽亲自用朱笔来决定。
秦羽轻轻抖了抖黑色的衣袖，目光像刀刃一样，迅速落在了记录赋税的簿册上，上面的数字密密麻麻，像排列的蚁群。
“去把刘先生请来。”秦羽用三根手指敲了敲桌面，声音打破了满屋子的檀香雾气。
穿着青色长衫的刘伯温，脚步带风地走了进来。秦羽用手指点着簿册上的字迹问：“这扬州、荆州几个村子的赋税为什么减少了一半？”
刘伯温神色凝重，躬身行礼后说道：“主公，上月扬州与荆州不仅闹旱灾，如今更是已现饥荒之态。土地干裂，庄稼颗粒无收，百姓食不果腹，只能靠吃野菜勉强维持生计。更为严峻的是，这般天灾人祸之下，恐怕黄巾教起义也不远了。”
见秦羽微微皱眉，刘伯温继续进言：“黄巾起义虽为邪教煽动，但根源亦是百姓困苦。如今周边多地饥荒，难保不会有人借机起事。大秦镇虽眼下安稳，可一旦大乱爆发，难免受波及。主公需早做打算，一方面开仓放粮，救济受灾百姓，积攒民心；另一方面，整顿军备，操练士卒，提升我镇防御与应变之力。若能在乱局未起时，便做好周全准备，大秦镇或能在即将到来的风云变幻中，稳如磐石，甚至顺势崛起，成就一番大业。”
秦羽微微点头，神色沉稳，拿起毛笔，蘸了蘸朱砂，笔尖悬在半空：“今年这几个村子的赋税减半，打开常平仓放粮。老百姓碗里的粮食，比我桌案上的印玺还重要。刘先生所言极是，这天下怕是要起风云了，我们自当早做绸缪。”
秦羽与刘伯温一番详谈，神色愈发凝重。
待刘伯温离去，书房内再度陷入静谧，唯有沉香与檀香交织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秦羽深吸一口气，将思绪从远方的饥荒与潜在的战乱中收回，目光转而落到桌上那份关于军备的奏章上。
奏章刚呈上来不久，墨迹尚未干透，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且富有节奏的铠甲碰撞声由远及近，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只见薛仁贵迈着稳健的步伐，身姿挺拔如松，阔步走进书房。
他抱拳行礼，姿势刚劲有力，说道：“主公，如今黄巾起义之势隐隐有燎原之态，周边动荡不安。咱们大秦镇眼下兵强马壮，可现有的军械仅能勉强应对防守。依末将之见，应趁此时机，铸造一万把陌刀，主动出击，将附近那些对大秦镇虎视眈眈的势力一举拿下，一来扩充实力，二来也能提前扫除隐患，更好地应对黄巾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