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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万年后的第一次相见

深夜子时,万寿山山顶仿若被一层神秘的幕布所笼罩,万籁俱寂,虫鸣鸟叫之声早在夜幕降临之际就已偃旗息鼓,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沉睡。

五庄观隐匿在这片浓重的夜色之中,在皎洁的圆月温柔照射下,轮廓若隐若现,朦胧而静谧,宛如一幅被岁月尘封的沉睡山水画卷,散发着神秘而古朴的气息。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如流星般一闪一闪地急速闯了进来,打破了这片宁静。那身影在夜色中格外醒目,给原本寂静的山顶画卷增添了一抹灵动的白色。眨眼间,身影远远地停留在五庄观大门远处,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约莫一个时辰后,五庄观那厚重的大门终于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好似一位沉睡许久的老人缓缓苏醒,发出低沉的喟叹,打破了山顶长久以来的沉寂氛围。

大门并未完全敞开,只是右侧的门微微开启少许,仅留出一人大小的缝隙,刚好可供一人通过,在朦胧如银纱般的月光下,一袭不太显眼的青衫身影随即迈出大门,步伐稳健,不紧不慢地向着远处的白色身影走去。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最终在相距半米之距处面对面站立,青羊神色平静如水,无甚太多复杂变化,依旧带着那份坦然与执着,语气平和自然地开口问道:“燧人,今日深夜相邀,所为何事呢?” 。

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轻轻飘荡,仿佛一片羽毛,没有激起过多的波澜。

燧人看着眼前的青羊,其面容平静,眼神清澈得无一丝杂质,宛如一泓清泉。再次相见时,燧人心中原本涌起的激动、期待、释怀等纷杂情绪,瞬间如泡沫般烟消云散,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中带着一丝兴致缺缺,缓缓说道:

“一部分人族迁徙至万寿山向东十万里处的汶水流域。我有事即将离去,望你今后能对他们照拂一二。” 话语简洁明了,却饱含着深深的托付之意。

一袭青衫的青羊闻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默不作声。那点头的动作看似简单,却仿佛承载了一份沉甸甸的承诺。

燧人见状,仰头望向那高悬的明月,微微叹了一口气,而后低头,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青羊,在相见之前,他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可在此刻,看着眼前的青羊,他却感觉在这偌大的洪荒世界,自己依旧孤独,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所隔离。

沉默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半刻钟左右,两人似乎都找不到其他共同的话题,空气仿佛都凝固,燧人见状,只得岔开话题,问道:

“不知你修为如何了,我神识似是已不能看透,只能模模糊糊感知一些。” 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试图打破这沉闷的氛围。

青羊闻言,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前些时日刚刚突破至金仙后期。” 说完,便一脸坦然平静,眼神清澈无质,直直地看着燧人,似是毫无城府,又更像是对一切都无所谓,仿佛修为的突破对他而言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燧人闻言,不禁眼神一亮,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青羊,心中瞬间涌起羡慕嫉妒之情,青羊的修为提升如此之快,实在令人惊叹,,可随即他想到青羊是自己的化身,那刚刚升起的羡慕嫉妒之情才慢慢消散,只是心中暗自感叹,先天神圣的资质果然得天独厚,令人望尘莫及。

相聚的时光短暂但又觉得很漫长,半个时辰不到,相聚的两人就欲匆匆分开。一袭白衫的燧人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青羊,那目光中既有不舍,又有对未来的期许。随后,他猛地拔地而起,毫不犹豫地转身向山下飞去,仿佛在逃避着什么,又仿佛在奔赴一场未知的冒险。

青羊看着向山下越飞越小的燧人身影,原本清澈无质的眼神中,不知不觉泛起了丝丝担忧之色,随即他喃喃自语道:“燧人,本余善念的你为何如今恶念越聚越多,希望最终结果如你所愿也吧!”

声音轻柔,仿佛怕被风带走,却又充满了对燧人的关切,说完,直到燧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后,他才长叹了一声,在原地驻足了一会儿,似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随后,他缓缓转身,看向远处的五庄观,随即举步向其走去。随着脚步的迈动,他的步伐越来越坚定,面色逐渐恢复平静坦然,眼神又渐渐重回清澈无质,仿佛刚才的担忧从未出现过。

燧人、青羊两人都不知道的是,在五庄观深处,两人相见之初,盘坐云台上打坐修行的镇元子便已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神深邃复杂,宛如浩瀚的星空,紧紧地盯着青羊。

待到青羊面容平静坦然,眼神清澈无质,步履坚定地走回五庄观之后,镇元子欣慰地点了点头,那点头的动作仿佛是对青羊的一种认可。而后,他双眼缓缓闭合,又陷入了无尽的修行之中,仿佛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干扰他的清修。

朝阳才刚刚羞涩地露出地平线,第一缕霞光还未完全洒下,万寿山向东十万里的汶水流域中的人族部落,却早已热闹非凡,人来人往,人声鼎沸,一片繁荣昌盛之景。木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人们穿梭其中,或交谈,或劳作,处处洋溢着生机与活力。

九黎穿过一座座木屋,行走在粗糙凌乱的青石板道路上,他的脚步匆匆,神色略显焦急,如往常一般,正朝着燧人所居住的木屋走去,他的脸上时而困惑不解,时而纠结难耐,仿佛心中藏着许多难以解开的谜团,但每遇到一个族人向他打招呼时,他脸上又迅速放下所有复杂表情,驻足微笑,温和地一一回应着。那笑容中带着族长的亲和与担当,让人感受到他对族人的关爱。

此刻,九黎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他回想起过去,那种任性而为,一心只专注修炼,对窗外之事不闻不问的日子,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如今,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繁杂琐事,让他殚精竭虑地不停思索解决。

他不禁自问,这一切的改变是从何时开始的呢?也许是从数年前,也许是从数十年前,又或许更早,从被燧人授予族长之时就已经悄然开始了吧。责任的痕迹,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刻在了他的心上。

想罢这些,九黎仰天叹了一声,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他深知,现在再多的感慨也无济于事。他摇了摇头,似是要把这些纷杂的思绪从脑海中甩出。随即,他迈动步伐,向着燧人居所走去,身形不自觉地加快了一些,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求燧人帮助,解开心中的难题。

“咚咚咚”

九黎如往常一般,站在一座位于偏僻角落中的木屋门前。他抬起右手,握成半拳,照例轻轻地在那布满历史斑驳痕迹的木门上敲击了三下。声音在寂静的角落中回响,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期待。

一刻钟后,屋内没有传来燧人任何出声回应,更不见燧人开门迎接。九黎疑惑之色瞬间跃上面容,他又继续敲了三下,可依旧未闻屋内任何动静。这异常的安静,让九黎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九黎见状,面容纠结变化,内心挣扎不已。但想到心中那难解的困惑,最终面容化为坚定。他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燧师,燧师?”

九黎等了片刻,依旧不见回音。无奈之下,他只好轻轻推了推那虚掩的木门。木门缓缓敞开,发出 “吱呀” 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九黎抬头向屋内望去,扫视了一圈,屋内空荡荡的,不见燧人身影。除了正中的木桌上放着一枚泛白的传讯玉简,其余一无所有。

九黎心中顿时 “咯噔” 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急忙步入屋内,快步向着正中的木桌走去。待其临近,迅速抓起桌上的传讯玉简,迫不及待地将神识散发,落入玉简中。

“九黎,当你看到这个玉简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踏上去寻求人族武道后续之路了。这近百年的时光,我目睹你从一个粗犷鲁莽的铁汉,逐渐成长为一个稳重担当的族长,我心甚慰,你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族长了,我也能放心离去。在离去之前,我有两件事情嘱咐于你。”

“第一,守护好人族,遇到不可对抗的危险之时,不要一直想着硬碰硬,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及时带领人族退往万寿山,五庄观中的青羊道友自会帮你;第二,努力修炼,修为才是人族今后立足洪荒的一切根本。”

“天涯路远,我们总有相聚之时,不必太多忧虑思念,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去做,不管是为了人族也好,还是为了自己也好,努力加油吧!”

九黎看完,神情落寞地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仿佛想要从这空荡中寻找到燧人的一丝踪迹,片刻之后,他也喃喃自语道:

“加油,燧师!”

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内回荡,带着对燧人的祝福,也带着自己的坚定决心,仿佛在向燧人承诺,定会肩负起族长的责任,带领人族走向更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