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故事纯属虚构,综合多起真实航空事故元素创作)
我最后一次见到顾明川是在波音737的驾驶舱门口,他戴着金丝边眼镜核对飞行清单的模样像极了我们初遇时的样子。那时我刚从航空学院毕业,在模拟舱里手忙脚乱地背诵氧气面罩使用规范,他作为资深机长来指导新乘务员,修长手指划过我发颤的腕表:\"紧急情况下,乘务员要比乘客晚七秒呼吸。\"
此刻我的腕表正抵着他后颈跳动的血管,驾驶舱弥漫着黑咖啡与雪松香水的味道。他将婚礼请柬塞进飞行箱夹层时,金属锁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等这趟首尔往返回来,我们就去冰岛拍婚纱照。\"
三万英尺高空的气流来得毫无预兆。当安全带指示灯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我正俯身替15c座的老先生系紧毛毯。机身剧烈震颤的瞬间,我听见金属骨架扭曲的尖啸,餐车上的玻璃瓶接连炸开,温热的红酒顺着锁骨流进制服衬衫。
\"全体乘务员立即就位!\"顾明川的声音穿透广播带着电流杂音,我撞进最近的空乘座椅时,看见舷窗外引擎拖拽着橙红色火焰。12E座的孕妇捂着隆起的小腹滑倒在地,她的丈夫拼命拽着座椅扶手,婴儿奶瓶在过道里骨碌碌滚向正在解体的机尾。
乘务长陈姐的假睫毛挂着血珠,她跌跌撞撞扑向紧急出口的模样让我想起她女儿满月宴上的笑脸。我们曾挤在更衣室分享红糖姜茶,她总说等孩子会走路了就申请调去地勤。此刻她的指甲深深抠进疏散滑梯边缘,用身体挡住飞溅的金属碎片:\"小林带旅客先走!\"
我永远记得那种触感——推着哭嚎的旅客跃入浓烟时,后背撞上她柔软的小腹。后来搜救队在跑道尽头的火场里找到她烧焦的乘务日志,最后一页贴着全家福照片,背面是歪歪扭扭的铅笔字:\"宝贝今天叫妈妈了。\"
顾明川的声音在爆炸声中支离破碎。当我拖着骨折的右腿爬回客舱,发现他整个左臂卡在变形的操纵杆里,鲜血正顺着自动驾驶按钮蜿蜒成河。他颤抖的右手仍死死按着通话键,无线电里塔台焦灼的呼喊与火苗舔舐黑匣子的噼啪声交织成地狱交响曲。
\"晚晚,去后舱...\"他染血的制服口袋里滑出半枚戒指,那是我们在迪拜转机时看中的对戒,\"记住要晚七秒...\"
我被气浪掀出机舱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他用牙齿咬开紧急燃油切断阀。冲天火光中,那枚镶着冰岛极光蓝宝石的戒指滚进我掌心,戒圈内壁刻着\"wan&chuan 2025.2.21\"。
三个月后我坐在烧伤科复健室,看着新闻里179个遇难者姓名滚过屏幕。陈姐的女儿抱着玩具飞机问我\"妈妈什么时候回家\",那位孕妇的丈夫在殡仪馆砸碎了所有婴儿用品,而顾明川的飞行箱从海底打捞上来时,防水夹层里除了婚礼请柬,还有胃癌晚期诊断书。
我摸着脸上移植的皮肤,在起降轰鸣声中反复练习微笑。每当新乘务员问我为何总盯着驾驶舱门发呆,我就把戒指转个面——那里新增了一行激光刻字:\"七秒足够说完余生所有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