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前打闹了一阵,俞若若心里带着气,在狠狠剜了宁不二一眼后,带着宁不二朝交流会的场地而去。
举办交流会的是正厅,正厅的大门悬着很多横幅,不是常见的鲜红的长幅,而是米白色像是丝绸一样的,长幅上是毛笔写的字辞,笔锋饱满而圆润。
宁不二不懂书法,反正觉得字很好看。
旁边的花圃边也竖着很多旗帜,上书许多宁不二压根不知道的诗词歌赋,整个场合透着股文雅之意,若不是场上大家穿着都比较现代,宁不二都要以为回到了古代。
与俞若若并肩走着,宁不二的身高也算是全场的焦点,时不时有人经过,也没见有人能和他一较高下。
在通往正厅的廊道上,十步一人,全是面带微笑,长相姣好,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
此时整个庄园已经人来人往,但来来往往的人年纪普遍都比较大,年轻人很少,偶尔遇见一两人,也都认识俞若若。
在面对俞若若的时候,都表现的很热切,纷纷上前和俞若若打着招呼。
同时或许是因为宁不二跟着俞若若来的,不少人在面对宁不二的时候,并没有因为宁不二那标新立异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否认穿搭而轻视他。
大都在俞若若没有介绍的情况下,都报以微笑点头示意。
穿过廊道,在正厅前边,一群穿着唐装,神采奕奕、精神矍铄老人正三三两两聚集在亭子里,亭子里石桌上正煮着茶,隔着很远,都能听到他们笑谈的声音。
宁不二并没有参加过类似的交流会,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总觉得与周围人有些格格不入。
但好在宁某人向来心大,不知道什么叫自卑,什么叫尴尬,一路走着反而对庄园的设计十分感兴趣,眼睛时不时这瞧瞧,那看看,环视着庄园里的一切。
虽然也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宁某人也并未放在心上,他也不想去东施效颦,不懂就是不懂,何必为了所谓自尊而去装作附庸风雅。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高雅不是装出来的,孙子才是。
“俞姐?”宁不二站在俞若若的身侧,忍不住叫了一声。
“干嘛?”俞若若停下脚步,扭头望向宁不二。
“我有个问题。”
“问。”
“一路上那么多人和你打招呼,你都认识吗?”
俞若若看着他,脸上看不出表情:“我不用认识他们,他们只要认识我就可以了。”
宁不二竖起大拇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说话就是霸气。
“少耍活宝,先去正厅登记好参赛名额,等会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俞若若说着,不等宁不二说话,拉着他就往正厅里走去。
其实一路上,俞若若在暗中偷偷观察着宁不二。
一路上有些人投向宁不二鄙夷的目光,俞若若都看在眼里。
她也知道宁不二必然是知道的,本来她以为宁不二会表现的不自在或者会因为自尊而表现出抗拒之类的反应。
但是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宁不二不仅毫无什么不自在,甚至还饶有兴趣的东看看西瞅瞅,他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怕与环境格格不入,他依旧我行我素。
他没有一般人碰上陌生的事物时的那种窘迫,也没有底气不足地装模作样,只是用自己平常的状态面对一切,面对别人鄙夷的目光,他似乎看不见,反而是呲着个大牙朝着对方一乐。
俞若若看不透他,觉着格外有趣。
表面上大大咧咧,实际上腹黑的紧,犹记得昨天晚上谈到江世承的时候,他笑嘻嘻的说出的话。
“你看他起高楼,你看他宴宾客,你只管忍他、让他、迎合他,然后软刀子割肉,等过几年,你且再看他……”
正想着,不一会就到了登记的地方,此时已经有很多人在登记,大都是些三四十岁,一副儒雅随和,一看就知道是文人。
整个正厅也已经被桌椅给覆盖了,正中有个讲台,上面有着一排桌子,宁不二眼神好,看见了桌上的名牌,正当中写着华国日报社副社长杨湛的名字。
在杨湛左手边的位置上的名字,引起了宁不二的注意,正是诗词协会会长俞兴华的名字,不用想也知道,这位肯定就是俞若若口中的爷爷了。
当然,蒋成文的名字也赫然就在其中,只不过位置比较靠后。
会场设置的登记点很多,俞若若带着宁不二找了个人少的,从服务生手上接过签字笔,然后把登记信息的表一起递给宁不二。
宁不二接过来,看看表格,又看看俞若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俞若若没好气地说道:“想说什么就说,我又没拿抹布堵着你的嘴。”
宁不二挠了挠脑袋,然后小声嘟囔道:“怎么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俞若若好奇地问:“你想象中是什么样的?”
宁不二站直了身子,然后双眼放光:“一般来说,不应该有什么登记参赛的这个环节。”
“按照剧情的走向,应该是我跟着你进庄园后,你未婚夫就找一帮狗腿子堵住我,然后各种贬低糟践我……”
“然后我在受尽极致的侮辱后,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弥漫开来,绣口一张便吐出半个盛唐,最后尔等都屈服于我的才华之下……”
俞若若已经听不下去了,揉着眉心,看着有些中二病迹象的宁不二,有点儿后悔。
看着俞若若的表现,宁不二尬在了原地,讪笑道:“难道不是吗?”
俞若若怪异地看着他,良久,才缓缓开口道:“这是病!得治!”
两人的谈话,被一旁的服务生听了去,虽然不明白事情的缘由,但成功被宁不二的话给逗笑了,可又因为碍于职业道德,在一旁很努力地憋着笑意。
宁不二觉得无趣,瘪了瘪嘴,眼睛瞥了瞥早就在正厅门口徘徊的身影,然后老老实实拿着表格登记。
登记完,连同笔和表格,递给了服务生。
“若若。”
“姐!”
背后传来蒋成文和一道宁不二陌生的声音。
宁不二和俞若若同时转头,打头的是蒋成文,表情没什么异样,只是目光一直放在俞若若身上,对于站在俞若若身边的宁不二,则是视若无睹。
反而是蒋成文身边的青年,好奇地打量着宁不二。
青年年纪约莫和宁不二相当,个子也相差无几,头发留的很长,时不时骚包的甩甩头,好在没有烫染,不然就是当年非主流时期的潮兴的发型。
模样长得俊俏,眉宇间和俞若若有几分相似,但是显得较为稚嫩,望向宁不二的眼神,有好奇,也有挑衅,大约就是那种四十五度角斜眼看人的感觉。
宁不二也猜得到他的身份,俞若若的弟弟,名字叫什么就不得而知。
但是他那独特的二世祖的气质倒是让宁不二心中一喜,这才对嘛,旋即眼底升起抹寒意。
俞若若见到来人,朝着蒋成文点头示意,并没有搭话。
而是向宁不二介绍起了她弟弟:“我弟弟,俞恒林,比你小一岁。”
然后又向俞恒林介绍宁不二:“这是我朋友,宁不二。”
俞若若介绍完,俞恒林又上下打量着宁不二,然后语气不屑地道:“你就是宁不二?”
宁不二乐了,笑着回答:“是我。”
“也就这样吧。”俞恒林说着,又骚包地甩了甩遮住眼睛的头发。
“没大没小!”俞若若冷着脸斥责着俞恒林,然后快步上前揪着耳朵骂道:“俞恒林!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现在我说的话你也不听了是吧?早叫你把你乱七八糟的头发给我剪了,你当耳旁风是吧?”
“我错了姐!我改天就剪!”
“你撒手!”
看着这一幕,宁不二更乐了,嘴角不由得咧了起来。
蒋成文只是冷眼看着,然后望向宁不二,冷峻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宁先生也是来参加比赛的?”
宁不二看着他,收敛起嘴角的笑意,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耸耸肩:“算不上参加,就来见见世面。”
“确实,在若若的手下工作,是该开阔一下眼界,免得拖了她的后腿。”蒋成文很是沉着,没用正眼瞧宁不二,而是把目光放在教训俞恒林的俞若若身上。
听着他训诫般的口吻,宁不二咧嘴一笑,终于来了,这味道才对嘛。
从进庄园开始,这货早早就盯上了自己,刚才又在正厅门口和俞恒林交头接耳了半天,还以为会有什么新颖的,没想到还是和想象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