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琥珀屋
在走出黑森林的那一刻，唐恩再次获得了渥凛那俊美的外貌。
潺潺的溪水在草地上流淌，呼啸的风自黑森林吹向远方，齐腰深的野草里隐藏的尸骨孔洞里隐约发出亡者的呓语。
唐恩微笑地看着绕过手指的鱼群，思想过于复杂的生物往往不如这些简单的生灵能辨识恶意的存在，因为思维复杂的生灵本身就充满了对恶意的思索和抵抗。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一百年。
作为红帽子组织在琥珀屋的大领队，艾坦菈依旧记得百年前的那场悲剧以及那个游猎者的面孔。
为了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过，艾坦菈拒绝了组织内多次安排的升职，坚持守在这片黑森林附近的组织据点。
“好久不......”
唐恩正要打招呼的时候，一记重剑猛然斩下，夹杂着百年的怨恨。
黑森林，伊梵飒看着自腐土里重新生成的唐恩。
“嗯？”
“问你一个问题。”
“你的问题太多了。”
“如果你遇到曾经的兄弟姐妹，你会怎么做？”
“我们的路没有选择。”
“也是。”
扛起镰刀唐恩再次走出黑森林，这一次他刻意选择了个不同的方向。
但如同这世界的轨迹总有无形的手在暗中操纵，下一刻又在野草里唐恩看到了愤怒的艾坦菈。
又一记一模一样的重剑斩再次落下，这一次早有准备的唐恩挥动镰刀挡住了艾坦菈的斩击。
“面对朋友就是这样的迎接方式吗？”
“你不是我的朋友。”
野草被锋锐的刃收割，飘散的草屑间唐恩随意格挡着来自艾坦菈的攻击。
上次的遭遇只是唐恩怀有一丝歉意的举动，此时的他已拥有一片黑森林的支持，艾坦菈奋力的一击在唐恩看来其实并不难挡。
随着艾坦菈的举动开始透露出疲惫，唐恩这才试图解释：“一见面就攻击，总该有个理由吧。”
“是你破坏了王子的庆典。”
镰刀侧击在重剑剑身上，拨开了迎面的剑刃。
唐恩继续忽悠道：“什么王子？那个庆典后面乱糟糟的，我可没见到王子。”
艾坦菈依旧不信面前之人的话语，重剑横撩，而后被镰刀抵住。
“你可曾亲眼见我做过什么？”
这一句后重剑斩击的力度弱了些许，唐恩后退拉开距离。
“总得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双手握持重剑，艾坦菈愤怒地质问：“你当时去哪了？”
“逃了，那些卫队到处搜捕，作为游猎者我不跑是等着被抓吗？”
“你跑什么？”
唐恩一脸无辜地说：“王国境内拿游猎者抵罪的事情还少吗？”
听着唐恩的辩解，艾坦菈的内心也起了疑惑。
上百年来关于当初庆典事件的真相一直未曾揭露，甚至王国内部对此还多有隐瞒，甚至连艾坦菈都发现自己对此的记忆也愈发模糊，除了关于眼前这个游猎者的恨意。
“戴上它。”
一副镣铐扔到了唐恩的手里，其传来的灼烧感让他愣了下。
“嗯？”
“这副是秘银锻造的镣铐，若你跟黑森林有关，你绝对戴不上它。”
唐恩微笑地戴好了镣铐，和现世时时刻刻忍受的愤怒、饥饿和蔑视相比，这等肉体上的痛苦感知实在是不算什么。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艾坦菈脸色古怪，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百年来坚持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我会把你押回地牢，等我们审查清楚后你才可以自由走动。”
“没问题。”
琥珀屋，高墙之上还有一支骑乘着巨蜻蜓的精灵空骑兵在守护这座聚落。
这是座围绕着矮山的聚落，整座矮山已被改造成军事堡垒，山脚则是树屋民居。
在艾坦菈的安排下，唐恩顺利入住了矮山堡垒地牢。
看着艾坦菈准备离去的背影，唐恩抖了抖镣铐，说：“都到这里了，能不能解开让我在这躺着舒服些。”
艾坦菈犹豫了会，还是解开了镣铐。
目送着旧友离去，唐恩坐在了石床上，背靠着墙壁揉了揉手腕。
与艾坦菈看到的完好无损不同，唐恩此时手腕真实模样是腐肉灼黑，里面穿插的藤条都变得漆黑。
“还真够疼的。”
揉了揉手腕，唐恩合上眼睛开始休整。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牢门前艾坦菈身边多了个人。
绯璃诗打量着里面的游猎者，示意身旁的侍卫打开牢门。
“渥凛？”
“嗯，你是？”
“精灵王国三王女，绯璃诗。”
“哦，我能出去了吗？”
“很抱歉，不能，你的背景有问题。”
唐恩不耐烦地回应：“难得非得说我是杀了聚落守护者你们才能相信？”
“为什么这么做？”
“需要理由吗？”
绯璃诗扫了眼游猎者的手腕，那里确实像艾坦菈说的那样完好无损。
“聚落守护者是王国之钥的保护者，没了他整个聚落的土地就会面对黑森林的侵蚀，难道你是黑森林的子嗣？”
“难道守护者就不能杀了吗？只能任由他作恶？”
“可以向总督上诉。”
唐恩露出嘲讽的笑容，“你觉得总督大人是信我还是信一位王国选任的守护者？”
绯璃诗挥了挥手，地牢里的其他人都转身离开，连艾坦菈也一并离去。
“我问你，你知道我弟弟在哪吗？”
“什么？”
“王国六王子伊梵飒。”
“没见过。”
“你真不知道？”
“你们王室的事，我只是个游猎者。”
绯璃诗快步走近唐恩，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光自绯璃诗的掌心漫出，沿着唐恩的手腕渐渐笼罩着他的身形。
钻心剜骨的疼痛冲击着唐恩的灵魂，但他依旧维持住了表面上的平静。
“不痛吗？”
“是有点痒。”
松开了游猎者的手腕，绯璃诗疑惑地观察着对方平静的脸。
“看来我们是误会你了。”
“那能放我走吗？”
绯璃诗看着唐恩脸上的羽毛烙印，问：“上次艾坦菈见你已经是百年前了，这个怎么还在？”
“又被驱逐了，不行吗？”
“又？”
“游猎者就是这样，就算找到个地方落脚了，最后总还是不习惯。”
“看来你走过很多地方。”
“嗯。”
“上次艾坦菈说在黑森林遇到的你，你敢穿过黑森林？”
“习惯了就好了。”
“我介绍你进入红帽子组织，你帮我做事如何？”
唐恩好奇地看着她：“有什么好处？”
“有了红帽子组织这个身份，你在各个聚落都能轻松地获得补给，这对你来说应该很有用吧。”
“确实，要我做什么？”
“探索黑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