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的时光转瞬即逝。
对于凡人而言,这是几乎半生的漫长岁月,足以历经无数的悲欢离合,见证生命的起起落落。孩子呱呱坠地,牙牙学语,到长成少年,经历求学的艰辛与懵懂的爱恋;再步入中年,为生活奔波忙碌,体会世间的酸甜苦辣;直至暮年,回首往事,感慨时光匆匆
但在天道大圣那漫长的寿元里,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他们历经无数个这样的三十年,看惯了世间的兴衰变迁,寿命的悠长让时间于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可吴空就达到了如今的境界。这些日子,着实让他感到无聊透顶。曾经,还有阴天子、地藏王古佛在他身前遮挡各方压力,在吴空面前顶着!
可如今,他们都已死去。吴空直接暴露在那些大道至圣的视野之下!
他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那些强大的存在尽收眼底。那些大道至圣,拥有着无上的感知与洞察能力,他们的目光能穿透一切障碍,将吴空的行踪和行动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吴空对此并不在意。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镇压,而他确信自己死不了,永远都有翻身的机会,因此,他底气十足。
突然,他望向阴间天际,神色间透着些许不耐烦。天空中阴云密布,厚重的云层仿佛随时都会压下来,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娘娘的旨意又到喽~”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阴间回荡,带着一丝无奈和调侃。
这些时日,也不知后土是有意为难,还是出于其他目的,总是派遣座下童儿前来颁布法旨。
这也就罢了,那些道童一个个傲慢无礼,每次都让吴空产生杀意。他们仗着后土的威势,在吴空面前肆意妄为,言语和行为都充满了挑衅。比如,他们会在宣读法旨时故意提高音量,语气中满是不屑,眼神中也透露出对吴空的轻视。
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但这一次,你们要倒霉了!” 吴空低声自语,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决然。
九幽苍穹像是被血染的绸缎,裂开三千道金红纹路。每一道裂痕中,都垂落细密的业火火星,将阴司灰暗的天幕灼出焦黑孔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燃烧。
后土法旨裹挟着炽烈红莲坠下时,镇狱碑周遭百里地界腾起青烟。焦土上凝结的琉璃结晶折射着猩红光芒,仿佛满地破碎的血瞳,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十二名金甲童子踏着业火凝成的莲台降临,他们的莲台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缓缓下降。他们战靴触及地面的刹那,焦土 “嗤” 地腾起白雾。琉璃结晶崩裂的脆响,如万千冤魂叩齿,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眉心朱砂痣迸射轮回金光,为首者手持「六道轮回盘」残片,声如寒铁相击:“奉后土娘娘法旨,阴司厉鬼过盛,三日内清空血池地狱,十兆凶魂押入轮回!” 言语间,尽显高高在上的姿态。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虽然他仅仅只是一个混元圣人,但能凭借后土娘娘的威势来震慑吴空,实在是威风。数十年来,他早已习惯如此,并不觉得这次会有什么意外。他沉浸在这种虚假的权威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吴空斜倚在黑玉帝座上,帝座下的九幽泉水早已沸腾如熔炉。蒸腾的煞气在他周身凝成扭曲的鬼面,仿佛无数冤魂在他身边缠绕。这些鬼面张牙舞爪,发出凄厉的叫声,却无法对吴空造成任何伤害。
戮天棍斜插在焦土中,棍身映着业火红光,将他的獠牙镀上一层血锈般的暗金。他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高大而神秘。
“谨遵娘娘法旨。” 他喉间滚出低笑,混沌河水自焦土裂隙渗出,悄然漫过童子们的莲台边缘,将金甲下摆染成污浊的褐红。
“等着吧!” 他的意念沟通十殿阎罗,已经悄然布下了杀机。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若是后土娘娘来问罪,那他便要搬出自己的佛门明王身份。他早已想好应对之策,准备在关键时刻以此为自己辩护。
血池地狱的岩壁泛着暗红油光,如同剥去皮肉的内脏,表面密布着被业火焚烧出的蜂窝状孔洞。粘稠的血水在孔洞间缓慢流淌,蒸腾的热气中浮动着腥甜的腐臭味,令人作呕。这里是阴司最恐怖的地方之一,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金甲童子手持莲台探查时,秦广王 “失手” 震碎剜心刃。刀刃碎片坠入血池的刹那,池底传来锁链崩断的轰响 —— 十兆厉鬼从岩壁孔洞中喷涌而出。它们腐烂的躯体裹着沸腾的血浆,指尖抓挠岩壁的刺啦声令人牙酸。
“放肆!”“快镇压!” 童子首领掐诀引动红莲业火,却被转轮王展开的生死簿 “恰好” 挡住。簿页翻飞间,渡化佛光将业火冲散成火星,几点火星坠入血池,炸开三丈高的血浪。
东方青面鬼帝一角 “踏空”,玄冥寒气冻住两名童子的金甲下摆,寒霜顺着战靴爬上膝盖。他的动作看似无意,实则是精心策划的一步。
混沌河水化作九头巨蟒破开血浪,蟒身鳞片由无数尖嚎的怨魂拼凑而成,猩红竖瞳倒映着童子们惊怒的面容。东方青面鬼帝 “踉跄” 后退,玄冥寒气自他足底炸开,冰霜如毒藤般攀上两名童子的金甲,将战靴与焦土冻结成一体。
冻裂的琉璃地面下,隐约可见被冰封的厉鬼正用骨爪抠挖冰层,发出细密的咔嗒声。这些厉鬼在冰层下挣扎,试图挣脱束缚,重新回到人间。
童子首领拔下红莲簪的瞬间,簪尖迸发的轮回锁链如金蛇狂舞,将血池上方的雾气撕成碎片。
锁链所过之处,岩壁孔洞中残存的厉鬼残躯纷纷爆裂,溅开的血珠在半空燃成金红火雨。
“好你们几个道童,竟然敢忤逆娘娘的法旨!” 此时,吴空适时出现,义正言辞道。他的声音在血池地狱中回荡,充满了威严。
“你胡说,分明是你的狗想要谋害我们!” 为首的金甲道童,色厉内荏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已经开始害怕。
“狗?” 吴空獠牙暴凸,戮天棍自焦土中拔地而起,棍身缠绕的混沌河水骤然沸腾。蒸腾的血雾里浮现出三千宙海下的 “千劫绞” 棍意 —— 那是由十兆凶魂怨气拧成的螺旋气劲,所过之处连业火都被绞成火星碎屑。
“本帝教你当狗!” 吴空踏碎一块琉璃焦土,碎片如利箭般刺入童子首领的护体金芒。
只是一瞬间,这个童子首领,瞬间湮灭!
鸿蒙混元圣人,在吴空面前,也仅仅只是被蝼蚁稍大而已!
若非是他身后站着后土娘娘,这些年来,岂容他放肆?
此次身死,也是毫无悬念!
只能说,吴空还是太仁慈了............
秦广王的剜心刃捅穿又一个童子丹田神魂时,刀刃上沸腾的血咒如活蛇般钻入金甲缝隙,将童子身躯从内部烧成焦炭。
楚江王的玄霜锁链缠住另一名童子的脖颈,冰刺扎入天灵的刹那,锁链末端拴着的混沌冰兽扑咬而上,撕扯下的金甲碎片坠入血池,激起三尺高的血浪。
自此,所有前来传达法旨的道童,尽数死去!血池地狱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杀戮的残酷。
“大帝,若是娘娘来问罪该如何是好?” 几个阎王,虽然听从了吴空命令,暗地安排几个意外,将几个道童做掉,却也都是惴惴不安起来。他们深知后土的强大,害怕遭到她的报复。
后土娘娘,那可是无上存在,能让大宇宙覆灭重生,循环往复,甚至其中的生灵都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她的力量超越了常人的想象,是整个世界的主宰之一。
就比如说,这阴间,便是在后土和混元天尊的大战之中,崩灭重生了不知多少次。每次的崩灭与重生,都伴随着无尽的痛苦和灾难,只有少数强者能够幸存下来。
也就是吴空这种存在能记住,讲述给他们,他们方才知晓,大道至圣,竟然如此恐怖!
“无妨,天塌了有个高的撑着,吾在此,你们怕什么?” 吴空笑道。他的笑容中充满了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须臾,天上异变升腾,整个阴间的气息,都下沉许多!
那是后土娘娘,将要降临了!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中散发出强大的气息,仿佛要将整个阴间吞噬。
后土法相显化的瞬间,九幽苍穹彻底崩塌,六道轮回盘的虚影碾过之处,空间如脆弱的琉璃盏般层层粉碎。破碎的虚空裂隙中渗出混沌乱流,将焦土上的琉璃结晶卷成风暴。
十殿阎罗率众跪拜在镇狱碑前,碑身 “统御阴阳” 四字正渗出粘稠血浆,将跪拜的阴兵铠甲染成暗红。他们的身体颤抖着,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敬畏。
而吴空则是站在碑旁,笑嘻嘻的看着后土娘娘,躬身道:“童子督查不力,纵放厉鬼,小神不得已行镇狱之责。”
“这也是为娘娘清扫门户了不是?”
“督查不力?清扫门户?吾还用得着你这猴子?” 后土嘴里噙着一丝笑意,不明意味的看着吴空。
这世间,尤其是祂处于主场的阴间 , 有什么是祂不知道的?
祂只是不想点破罢了!
“也罢,望你下次,好生替吾监督...............”
可,不知为何,后土饶恕了吴空。
也不知是祂看出了,吴空根本杀不死,还是另有图谋!
法相缓缓消失,吴空却陷入了沉思。
这后土好像从一开始,就非常惯着自己!
“还有那碑文,什么后土窃道...............”
吴空想着,又看起了自己这些年来,在阴间搜集到的碑文。
真相,似乎逐渐浮现在眼前了!
他背后的旧神脊椎,微微发烫,眼中瞳孔,仿佛容纳了一个新的世界!
神灵堕化,化为邪神,在旧时代,席卷下方诸天万界。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源于后土蜕变为大道至圣时,褪下的旧血!
那是她的邪念精华!
“原来如此,后土是那些邪神的源头,岂不是说,我也称得上是祂的后裔?” 吴空恍然。
忽然,他又想到了自己曾经在诡异世界,获得那个邪神咒语。
即便是现在的他,也没有搞明白其中奥妙!
“这个东西,虽然是在诡异世界发现了,在旧神残躯身上,却未必是旧神产物,和后土没关系!”
“可这究竟是什么呢?”
吴空正疑惑间,脑海之中忽然传来一声。
【叮!宿主实力已经抵达天道至圣极巅,可以考虑动用始源咒,吞噬后土,将获得巨量经验值,晋升大道至圣!】
“哦?系统,怎么感觉你非常想吃后土,你是真的饿了!”
吴空摇了摇头,他已经察觉到,这个咒语对于后土或许有很强的作用。
但是关键在,自己若是不能瞬间将后土灭掉,自己铁定被后土镇压,若是久久出不来,可真的糟透了!
“得寻找一个契机,最好是有其他大道至圣,能牵制住后土!”
吴空思量着。
“对了,神主,乃是那一位至高无上的存在的御前童子,下界的真灵,铲除了无数旧神邪神。
而那位至高无上存在,能不能帮助我?”
吴空翻弄着阴间之中记载的神灵手册。
其中,鸿蒙大宇宙,名义上的最高主宰。
昊天上帝!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书页,目光停留在 “昊天上帝” 四个字上,心中暗自思忖,这位传说中的主宰,是否真能成为自己对抗后土的关键助力?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或许吞噬后土的计划便有了成功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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