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王以灰白之血,浸染狰狞战袍(三)
爱德华不是幻梦境人类,所以他本身是没有职业与序列能力的。
但他却能看到古神,不被精神污染所影响,同时,他与生俱来的疾病也能被称之为诅咒。
不是爱德华对伊德海拉产生了感情,而是伊德海拉主动找上了爱德华。
至于原因,那也正是陈默好奇的。
但现在,伊德海拉已经丧失了心智,仿佛一团没有生命的吊坠——祂的双臂紧紧缠绕爱德华的脖子,如同幽灵般附着在他的背上。
但没人能看到伊德海拉,人们只能看见爱德华脸上的鸦嘴面具与身上的黑色大衣,哪怕是守秘人,甚至是犹格·索托斯,同行甚久,竟无一人能发觉。
隔着一片蔷薇花海,缓缓起身的爱德华也看到了陈默,只是当他转过脸来时,已经有一张鸦嘴面具附着其上,
陈默还是没有看到【医生】刻意隐藏起来的真实面容。
“【调查员】,陈默。”
时间魔法让爱德华瞬间洞悉过去与未来的一切,他望向陈默的身影,声音中带着些许威胁之意,
“你要来拆散我们吗?”
“这里是历史,不是现实,所以别妄图对我动手。”陈默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会消除伊德海拉存在过的历史,用守秘人的方式。”
“你做不到的,我有时间魔法,我会永远记得祂,你尽管能消除所有人的记忆,但却无法影响我。”
爱德华张开手,但却并未拿出长剑或手枪,而是一朵鲜红色蔷薇花,
“你不懂我们之间的一切,所以,我希望能让你看到——你的想法呢?”
“求之不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爱德华缓缓摘下了黑色手套,皮革掩盖的是已经长满鳞片,有些畸形的手掌,指甲尖锐。
他抬起食指,凌空划落,空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过往顺着裂缝将未来吞没,仅是眨眼一瞬,周围的场景便发生了变换。
“关于我的‘诞生’,应该不必多说了吧。”
“我叫爱德华·维多利亚,维多利亚皇室末代女王伊莎贝尔的第二个孩子,人尽皆知的王储,生于1347年。”
“需要介绍的就这么多,爱德华王子自出生起便带有一种怪病,身上会莫名其妙长出奇怪的鳞片,当这些鳞片到达一定数量时,他就会发高烧,伴随体温升高,这些鳞片也会一点点蜕去。”
“为了治疗这一疾病,伊莎贝尔女王遍寻天下名医,但却都对此无能为力,更恐怖的是,所有参与治疗的医生回家后也都会出现流鼻血,大腿内侧与腋下生出肿块,随后密布全身,三日内必死。”
“这是一种传染病,不光是那些医生,所有接触过医生的侍卫,侍女,也都会相继出现这种症状,然后痛苦的死去。”
“这种烈性传染病,被命名为黑死病。”
场景转变,陈默和爱德华出现在夕阳漫烈的宫廷内,只是偌大的宫殿此刻却落针可闻,
推开门扉,映入眼帘两个全副武装的装甲骑士,他们推着推车,车上堆积着身着各式各样服饰的尸体,有医生,穿着绸缎的女人,穿着布衣的男人。
无一例外,他们都死于黑死病,从那些发黑的血液与全身的肿块斑点能轻易判断出来,骑士们远去了,目的地在何处……无人知晓。
“女王殿下……”身旁传来了低语,陈默想听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却被爱德华的发言打断了。
“在黑死病蔓延后,有关王储爱德华的传闻瞬间弥漫宫廷,既是为了保护爱德华的名声,也是消除人们的恐惧,女王伊莎贝尔对外宣布瘟疫来自老鼠,并暗中解决了大批了解内幕的大臣。”
沿着两位装甲骑士的反方向走去,路的尽头是爱德华的寝宫,
金丝绸缎,雪白床帘,蜷缩在床上,长满鳞片的爱德华看上去就像恐怖的野兽,迎着阳光的地方摆放着十字架。
“因为所有靠近爱德华的人都无可避免的死去,所以私底下,人们如此称呼其名——【死律王子】爱德华。”
场景再度变换,这次,两人来到伦敦的街道上。
一个裹着白色布袍的男人急匆匆的从两人中间穿过,可突然,他的鼻子里开始出血,周围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后退,但没等他发出求救便两腿一蹬,撒手人寰。
人们惊恐的逃离现场,但在离开的路上,有无数人以相同的方式死去,死神来的悄无声息,
或许上一秒,他们还是滚滚人流中的一位,但下一秒,就会变成人们避之不及的尸体或脚下的烂泥。
“黑死病取走人们的性命就像用镰刀割麦子,只需要轻轻一挥,人们便会一茬一茬接连倒下,没人能幸免于难。”
“关于它的大范围爆发,至今仍是个谜,或许我可以通过时间魔法找到那个罪魁祸首,但这并不重要。”
“因为,只要死律王子活着,那么瘟疫,总有一天会爆发。”
陈默回头凝望着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现在,它灰蒙蒙的天空上环绕着鸦群的嘶鸣,每一处墙壁上都大写着黑色的p,那是防疫的标识。
十四世纪的伦敦与当前时间线的伦敦差异还是蛮大的,但总体的建筑风格却仍旧相似,那些高耸的修道院与哥特式建筑让陈默不由联想到了卓克特尔大剧院。
只是这里的寂静与阴森和人声鼎沸,灯火通明的大剧院实在没什么关联。
卫生条件是黑死病之所以蔓延欧洲的原因之一,这是陈默,也是大多数人的认知,但亲眼见证一切后,陈默决定收回自己的想法,
各种头头是道的预防措施,现代社会的抗生素与特效药,在这种级别的灾祸前根本不值一提,人类死亡的速度之快完全无法抑制,哪怕是全副武装的医生也无能为力。
这就是古神的诅咒啊,陈默看着自己的同类一个个倒下,心里却毫无波澜,在神面前,人命如此渺小,
“孩童时期的我曾在花园里见到过蚁丘,尽管它们的存在对我而言毫无威胁,但我还是会一脚将洞口抹平,踩死无数的蚂蚁,”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驱使着我做出这样的举动,或许是作为孩童的愚昧无知,又或许是恶趣味,甚至只是无聊时找点乐子而已。”
“后来想了想,其实这么做是没有理由的,而神对待我们——亦如我们对待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