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未完的使命，最后的绝唱
这两天，大雨一直持续下着。刚刚姚安丽打来电话，说大坝镇的一个地质滑坡点有塌方的可能。杨晓接到电话，主动向县委梁书记请命，前往查看。
此时，杨晓站在镜子前，仔细整理着衣服的领口。深蓝色的衣服笔挺如新，胸前的党员徽章在晨光中泛着微光。他伸手抚平胸前那枚鲜红的党徽，指尖微微发颤。
"；杨晓，早餐好了。"；妻子席琳莉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他应了一声，目光却仍停留在镜中的自己。杨晓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转身走向餐桌，席琳莉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推到杨晓面前。葱花翠绿，荷包蛋金黄，这是他最爱吃的早餐。
看着自己平时最喜爱的早餐，杨晓却没什么胃口。席琳莉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轻声问道：“是不是担心那边的情况很严重？”
杨晓点点头，“毕竟关系到很多村民的生命安全，一点也疏忽不得。”
"；今天要去大坝镇？"；李芳轻声问。
"；嗯，去检查几个村的防汛工作。"；张明远挑起一筷子面条，"；这雨下了这么多天，必须去看看。"；
席琳莉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路上小心。"；
杨晓放下筷子，握住妻子的手。她的手有些凉，掌心微微出汗。"；放心，我晚上就回来。"；
匆匆吃了几口，杨晓站起身，拿起放在门口的雨伞就准备出门。席琳莉递给他一个包裹，里面装着一些应急药品和食物。“小心点。”席琳莉说道，看着杨晓离去的背影，她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似的。
窗外，雨点开始敲打玻璃。杨晓看了眼天色，乌云压得很低，像一块厚重的铅板。他拿起公文包，里面装着各村防汛预案和检查清单。
司机小王已经等在楼下。警车驶出县城，雨势渐大。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着，挡风玻璃上的水痕不断被抹去，又不断出现。
"；杨书记，这雨下得有点邪乎啊。"；小王盯着前方模糊的路面。
杨晓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大坝镇以前就发生过山体滑坡，今年得重点排查。特别是大柳树村，那里有十几户人家住在山脚下。"；
手机突然震动，是县防汛办的紧急通知：预计未来三小时将持续有强降雨，请各单位做好防范工作。
杨晓远眉头紧锁，"；小王，开快点。"；
雨越下越大，雨点砸在车顶上发出密集的响声。远处的山峦笼罩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杨晓不停地打着电话，联系大坝镇各村的负责人。
"；老李，你们村那个危房里的老人转移了吗？"；
"；王书记，水库的水位现在是多少？"；
"；小陈，马上组织民兵巡逻，特别注意山体情况..."；
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杨晓的身体猛地前倾，安全带勒得他胸口发疼。
"；杨书记，前面塌方了！"；小王的声音有些发抖。
只见前方的山路被泥石流冲垮，大块的岩石和泥土堆在路中央，混浊的泥水顺着路面流淌。杨晓立即下车查看情况，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警服。
"；这里离大柳树村还有多远？"；
"；大概两公里。"；
杨晓看了看表，又望了望阴沉的天空。"；不行，得步行过去。小王，你在这里等救援，我去村里看看。"；
"；杨书记，太危险了！"；
"；村民更危险。"；杨晓从后备箱拿出雨衣和手电，"；保持联系。"；
泥泞的山路异常难行，杨晓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雨水顺着雨衣的缝隙渗进来，浸透了里面的衣服。他的皮鞋里灌满了泥水，每走一步都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
手机信号时有时无，他只能靠记忆辨认方向。突然，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像是山体崩塌的声音。杨晓的心猛地揪紧了，加快了脚步。
转过一个弯，大柳树村出现在视野中。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山坡上的泥土正在缓缓滑动，几处房屋已经出现裂痕。
"；快！所有人立即撤离！"；杨晓冲进村子，挨家挨户敲门。
村民们慌乱地跑出来，老人、孩子、妇女……杨晓指挥着青壮年搀扶行动不便的人。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不停地抹去脸上的水，大声喊着："；往高处走！不要带东西！快！"；
突然，一声尖叫传来。杨晓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女孩被困在即将倒塌的房屋前，吓得动弹不得。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别怕，叔叔带你走！"；他一把抱起小女孩。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山体轰然崩塌。杨晓只来得及将小女孩推向安全的方向，自己却被汹涌的泥石流吞没...
雨，还在下。
泥浆中，那枚党徽依然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