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陈邦回到京城之后不久,就带着侍卫霍然漫步至平安桥。他下桥来到沿河街,没进望江楼,先到了花满楼酒铺看了一会,然后路过花满楼,凝视这楼门楹联,然后来到望江楼门前,也看了看门前的楹联,才在邬掌柜的陪同下上了登楼阁。他先欣赏了一下登楼诗和雪梅诗以及元夕词,尽管他看过无数遍;随后来到窗前,凭栏望江。
他想起了那个头戴帷帽、身穿麻衣的女子,想起了穿着潇洒、出口成章的义弟王简,想起了名震洛阳楼的王闻天,更想起了他与王闻天一起在兖州和高平郡的日子。这段日子是他陈邦过得最快乐的时光,尽管事务繁忙,千头万绪,但他一点也不感觉累。王闻天灿烂的笑容,大方的举止,高明的医术,广阔的思路,不二的文采深深刻在他脑海之中。回想起那些美好的日日夜夜,陈邦不禁嘴角上扬。
陈邦走下望江楼,经平安桥,过中直道,进入平安大道,最后不觉来到镇国公府大门前。看着寂无声息的府院,他沉思良久。这一年多的时间内,国公府发生了两件毁灭性的事件,先有世子卫抱阳被突厥人刺杀,至今生死未明;后有突厥人夜袭国公府,国公爷差点死去;还有那位被退婚的孙女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他曾经许诺帮助国公府,可从未见国公府派人前来找过他,即使发生了灭顶之灾。陈邦也不知自己为何不自觉地就来到这里,然后长叹一声,转身向皇宫悻悻走去。
回说陈庆之从定阳郡返回黄梅村时,韦孝宽一行还没到。他召集刘疾忧、卫为和和雷不常等人至杏花厅,将定阳郡之事给大家讲了一下以及下部打算。可以说,养马是卫照临和陈庆之的一块心病。先前没钱,没能力买;现在有钱了,可又买不到好马,即使买到好马,一匹两匹还好,要是几十匹几百匹没地方养呀。有了养马的地方,还得有训练的地方呀,这黄梅村也不算小,可对于训练骑兵来说还是不够看的。现在韦孝宽、杨大眼一行要带回三十余匹马,还能找个地方凑合凑合,以后还需更多的马匹就不是凑合就能解决了事,必须未雨绸缪,提前打算。
雷不常若有所思道:“总教习,我们已按要求于去年在太行山建立了西梁头据点基地,以备不需。现在一些黄梅村护队的训练已转移至太行山中。养马之人倒好找。这太行山一带北邻阴山和燕山,自古战乱纷争,城旗常易,胡汉杂居,胡人善养马,不难找。也听说在飞狐陉之中有一处养马之地,但没见过。”
陈庆之一听,惊喜道:“不常兄,说来听听。”
雷不常缓缓道:“我听行商说过,在蔚县到广昌县的飞狐陉途中,向西有一小径一直前行,就会看到一片巨大的草场,人称空中草原,是一处蔚县、广昌县和灵丘郡三不管的地方。据说此处以前是赵武灵王养马的地方,大周也养过一段时间。但自从大周夺取阴山和燕山以南之后,就拥有了大片优质牧场,这个空中草原就逐渐废弃了,仅有的一条道路也随之年久失修,通行困难。现在顶多也就是朝廷一个备用草场。后又听说被一伙土匪给霸占了。由于此路极其狭窄,比陉径还难走,官兵围剿两次都没能成功。反正也没行人和客商进去,不会带来什么大的伤害,也就再没人管了。”
陈庆之又转向华老问道:“华老,你是灵丘郡人,你听说过空中草原吗?”
华老想了一会儿道:“我好像听老人也说过,好像是有一块养马场,在飞狐陉附近。但真的没几个人见过,也不知是真是假。”
陈庆之听完二人言辞,心道,一个说听过,两个也说听过,估计八九不离十,这不是天降横财嘛,找来找去,原来就在眼前。至于真假试探一下就知道了。于是朗声道:“谢谢华老。诸位,看来在飞狐陉有牧场的事可能性极大,等孝宽兄一行回来后,我们要好好商量,看如何拿下这空中草原。不过前期工作我们现在就做。那地方如此闭塞,没什么行商及路人,土匪没法打劫,他们要想活命,只有一条路可走。不常兄,为和弟,这件事你二人去办。你二人到了蔚县之后,如此这般打听一番,就知晓这牧场的真假了。”众人一听,总教习说得有理。
在古代,马就相当于现在的汽车,在长途运输和快速作战中发挥着无可比拟的作用 。从某种程度上讲,中原王朝从未真正入主西域大漠和北方草原,只能说是以称臣纳贡的方式掌控他们。其中的原因很多,长途保障、远程投送以及打击很难得到保证是其中之一。而蒙古和女真入主中原后却不一样,他们拥有中原巨大物质资源后,加上与生俱来的跃马持刀的本性,实实在在地控制了今日中国之版图。
马,在历史的长河中,是不可或缺的战略资源,几乎见证了每一位雄主崛起,每一次战争洗礼和每一个王朝兴衰。驰骋沙场,跃马江山,看尽世间繁华,也许是每个男人的梦想。谁不想拥有一匹风驰电掣的高头大马?闺中女子不也梦想着有朝一日骑着白马的王子来找她吗?就是在现代,马,尽管失去了大部分价值和功能,但丝毫不影响人们对它狂恋不止,宠爱有加。
正所谓:以为沧海难为水,缘来缘去缘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