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商灵甩掉德妃的手。
德妃被甩得一踉跄,她难以置信地翁了翁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灵儿,熙儿是你的亲妹妹!你为了一个外人不顾你的亲生妹妹?!”
她也不管自己现在是在宣室殿外面,那么多宫人侍卫看着,大喊大叫,就像泼妇一样,半点礼仪修养都没有。
“我的妹妹只有阿芷一个。”裴商灵不多理会,抬步走进宣室殿。
门随即关上,把不甘心的德妃关在外面。
怎么办?她的熙儿要怎么办?!
德妃在外面大吵大闹,里面的天子自然是听见了,他的表情更加沉,看得裴云熙又是一阵心惊担颤。
三位皇子就在这个时候从她跟前走过,他们随意看了她一眼,眼里的陌生让裴云熙的心重新跌落谷底。
他们不是一时冲动,他们是真的不顾兄妹情分了。
连看到她额头磕出血都无动于衷。
裴云熙不解,她非常不理解。
血浓于血都比不过慕鸢芷这个外人吗?
亲情都是假的吗?只有朝夕相处才是真的?
一想到这里,裴云熙就更加恨了。
这一切本该就是她的,凭什么慕鸢芷抢了去不还给她?
若不是她走丢了,这一切哪轮得到慕鸢芷一个小小的将军之女?!
裴云熙怨毒的目光随着三个人走,直到他们在慕鸢芷旁边站好,一个个的眼睛恨不得都长在慕鸢芷身上。
她心里嫉妒的火焰就快要把她烧了!
“父皇!”裴商衍率先开口:“既然小……芷妹妹都回来了,这事情也该有个了断,还她一个公道了!”
“儿臣附议。”一向不怎么开口的裴商觉立刻应和。
裴商灵:“儿臣以为此案早该交到大理寺法办。”
一个两个如此激动,也不怕父皇逆反?裴云熙心里嗤笑。
她又悄悄抬眼去看天子,见天子的表情依旧叫人捉摸不透,她的心脏就像颠簸的马车,反反复复。
天子没有回答他们的话,把目光投向慕鸢芷:“芷儿,你觉得呢?朕就等你的决断。”
他问慕鸢芷,不带任何情绪,也没有压迫感。
好像只是一番普通的询问。
慕鸢芷自然不想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她定了定神,对上天子的视线,道:“儿臣以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裴云熙三番五次加害与我,这次人赃并获,绝无可能抵赖,应当先关进永巷,再由大理寺彻查此事。”
关进永巷?!裴云熙一听,瞬间紧张地看向天子。
永巷那种鬼地方她怎么可以去?
她可是天子娇女,天子的女儿!
“姐姐!我何时三番五次加害与你,你可不能趁机胡说八道啊!”裴云熙红着眼眶给自己狡辩道。
慕鸢芷冷哼一声:“妹妹记性不好,姐姐帮你回忆一下吧?”
裴云熙抿了抿嘴,眼神慌张闪烁。
“第一次,你刚回宫没多久,就诬陷我用暗器害你受伤,第二次你杀了父皇送我的生辰礼物露珠扔到我的宫里来想嫁祸给我,偷改工部的手套害我炸伤,花灯节雇人绑架我,把我跟一个傻汉关在一起。”
“买来南疆红蜘蛛想毒害我,却因为疏忽自作自受被蜘蛛咬了,你就趁机要换血想取我的性命等等等等,还有给曾祖奶奶下蛊毒嫁祸给三皇子,你恶贯满盈铁证如山,还想狡辩什么。”
慕鸢芷每复述一次,除了裴云熙以外每个人的心就揪起来一分。
这些显而易见的伤害在当时所有人看来视而不见,都不曾怀疑过,甚至坚定不移地站在裴云熙那边,作为帮凶。
“什么铁证如山?都是姐姐你凭空臆想的吧?”没证据的事裴云熙自然是不认了。
“够了!朕没让你说话!”天子怒拍御案。
裴云熙吓得闭了嘴。
父皇现在凶她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了!
反正那些没有证据的事她是不会认的。
“做没做过,大理寺彻查便知。”萧逸尘冷不丁加了一句。
“尘哥哥你也赞同吗?你也觉得我应该被关到永巷吗?我可是怀了你们萧家的骨肉!”裴云熙气疯了!
她不得不把这个筹码摆出来。
她要提醒萧逸尘,提醒这些昏了头的人,他们的血肉至亲可是有身孕的人!
慕鸢芷就知道裴云熙一定不会放过拿肚子里的孩子当筹码的。
她倒要看看这个筹码能去到什么程度。
如果这次不能彻底扳倒裴云熙,那么就没有下次了。
证据确凿的事都能翻盘,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她不能用律例来斗倒裴云熙,就只能另寻他法了。
萧逸尘闻言,眼里的厌恶更甚了:“这孩子是怎么来的你自己清楚,我们萧家的血脉不需要一个人杀人犯来延续。”
即便是在天子面子,萧逸尘说话也不留情,字字句句砸在裴云熙的心上,把她的心砸得千疮百孔。
裴云熙受不了了,她掩面痛哭,哭得肝肠寸断,却没有一个安慰她。
大殿上只有她的哭声回荡,她越哭越彷徨,越哭越心慌,最后忍不住放手去偷看几个哥哥和父皇的表情。
裴商觉还是面无表情,裴商衍脸上都是坚定,裴商灵的脸依旧阴沉得可怕,他们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而天子此时开口了:“永巷里的嬷嬷多得是,不影响你安胎。”
天子的话仿佛宣判了裴云熙的死刑。
在永巷里安胎?!天大的笑话!
裴云熙笑出声:“父皇,您就这么狠心要把熙儿赶尽杀绝吗?”
她可是他亲女儿啊!
他不是因为想要一个女儿才会收养慕鸢芷的吗?她可是他如假包换的亲生女儿啊!
虎毒尚且不食子呢!
“放肆!”天子震怒,“事到如今你还不觉得自己有错?说朕对你赶尽杀绝?!”
“难道不是吗?永巷是什么鬼地方父皇不知道吗?!”和要她去死有什么区别?!
天子眯了眯眼,道:“你污蔑芷儿害她被关进永巷的时候可曾想过永巷是什么地方?”
裴云熙哑口无言。
慕鸢芷心里冷笑,说得好像他自己没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