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小跑着回到车前,拉开后车门,只见穿着华贵的霍三娘冷着脸下了车。张副官待霍三娘走近,转身的同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引着霍三娘及其五个随从向大厅走去。站在门口的另一个士兵满脸疑惑,问道:“很少见老哥你这么痛快就去给通报嘛,今天是怎么了?”
“就说你没眼色,你没见这娘们是坐车来的嘛,跟班的也有车坐,现在长沙有几个人能搞到汽油,你也不想想。”士兵点了点头,说:“还是老哥你懂眼色。”
张副官走进正厅,行了一标准的军礼,禀道:“佛爷,霍家霍三娘到。”
“有请。”张副官快步走到门前,将门轻轻打开,对着霍三娘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霍三娘身姿妖娆但很有气势地走进正厅,身后跟着五个随从。
张启山从主位上起身,对着霍三娘一抱拳,笑着说:“霍家管事大驾光临,有何赐教?请坐。”
霍三娘冷着脸坐到客位,身后的五个随从站在霍三娘身后,用手摸着腰间的枪。张启山对外面喊了一句:“张副官,上茶。”
转而又笑着对霍三娘说,“三娘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嘛。”
霍三娘冷冷地看着张启山,冷声道:“张大佛爷,您最近又声名鹊起了嘛。”
张副官端着茶走进来,给二人上茶。张启山对霍三娘挥了挥手,故意岔开话茬,说:“先喝杯茶,润润喉。”
霍三娘看了眼茶杯,然后直视张启山,说:“张大佛爷的茶叶不错,但未必润喉。只怕喝了会更燥。”
“三娘何出此言?”
“张大佛爷不要明知故问。古墓的事,已经世人皆知,佛爷不是差点把命都丢在那里了吗?”
“三娘,你不要听信市井传言。我堂堂长沙布防官,大敌当前,哪有心思去搞这些名堂。”
“张大佛爷,您就不必托词了。要知道矿山是我们霍家的地盘,从我祖上到现在已经三百多年,矿山下面的东西是我们霍家的,这个无须我多说了吧。敢在那里造次的人是什么下场,我估计您也是知道的。”
“相信市井传言,伤九门和气,似乎在这个当口不太合适吧?”
张启山依旧气定神闲。
霍三娘见张启山就是不承认,气得脸色发白,牙关紧咬,愤愤地说:“九门能在天下人面前立得住,是各门守规矩,人人知进退。胡乱造次者,九门共伐。”张启山点了点头。
“您不承认的话,我们也不再追究此事,希望张大佛爷能下不为例。”霍三娘说罢一伸手, “拿来吧。”
“什么?”霍三娘冷笑道:“请张大佛爷把关于矿山的资料都给我们霍家吧。不然伤了和气??”
霍三娘还没说完,张启山抓起旁边桌子上的茶碗,往地上一摔,用力猛一拍桌子,跳起来,一步就跨到离霍三娘只有一步开外的地方。
霍三娘对张启山的突然爆发很是不理解,充满困惑地看了看张启山。张启山大喊:“来人!”
院子里的亲兵一听到张启山的怒喊,全都冲进屋子。众人把枪口齐刷刷地指向霍三娘,而霍三娘的随从也把枪拔出指着众亲兵。
张副官最后一个冲进屋子,脸上尽是不解的表情,但也拔出枪指着霍三娘。张启山的脸色极其难看,脸上的肌肉紧绷着,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废话少说,滚,否则杀无赦!”
霍三娘的脸涨得通红,旋即又变白了,嘴唇气得都有点颤抖了。霍三娘用手指了指张启山,对着自己的手下一挥手,说:“走!”
“佛爷您没事吧?”张副官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张启山。张启山此时才感觉到自己的手一直在剧烈地颤抖,他努力控制着手的颤抖,脸上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说道:“没事,你们下去吧。”
张副官很关切地看了眼张启山,转身一挥手与众亲兵一同退出房间。张启山身上的力气一松,手又开始颤抖进来,就像有另一个人在操控着它们,不自控地做出像在扼着人喉咙的手形。他盯着自己的手一动不动。
霍三娘坐进轿车,余怒未消,胸口还在起伏不定。她的贴身随从轻轻地关上车门,自己也马上坐到前排副驾驶的位置,随即掏出一根烟递给霍三娘,并为其点燃。霍三娘抽了一口烟,平复了一下心情,吩咐道:“子健,你把今天的事写一封密信,送给陆长官去。”
“好,三娘放心。”霍三娘狠狠地吐了一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