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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他昏倒前是这么说的。】

班恩将肩上的弗雷迪甩在地上,给奥尔菲斯比划了好一番,

【他手里有少爷想要的东西。】

“我记得,这位弗雷迪.莱利,出身很一般,他本人的事业也遭到了滑铁卢,迟迟没有起色。”

伽拉泰亚摇动着轮椅,弯腰用手上的刻刀拨弄了一下弗雷迪的脸,

“他这种小人物的手上,还会有您想要的东西?我看是假的,他不过是想让我们在他身上浪费些医疗资源。”

“4-0-3确实不足为道。”

巴尔克若有所思,

“但他在基奥—巴利尔事务所供职过,就算是个小卒子也有价值了。”

巴尔克及时打住这个话题,悄悄看了眼奥尔菲斯,

“当然,他还曾是……那个家伙的代表律师。”

“我知道,4-0-3当年的拒绝让少爷非常恼火,他导致这条线调查到一半被迫终止。所以,关于4-0-3的死活,我不敢评价,少爷决定吧。”

巴尔克所说的,自然是指奥尔菲斯收到的那封调查回执上的内容——

在德罗斯惨案发生前半年,一起大额借贷交易被签订,可款项的结清是在惨案发生后的两周。

对于借款人与贷款人,奥尔菲斯一个也没放过,委托了信得过去的中间人去调查。

不过当年的借款人已经离世,其家人也要么死去,要么失踪了。

而唯一一个尚在人世的贷款人,早就因为其他的罪锒铛入狱,基本不可能活着出来了。

奥尔菲斯申请探访,而贷款人的代表律师——弗雷迪.莱利拒绝了这个探访请求。

再度提起往事,奥尔菲斯态度平和许多:

“巴尔克,你说的对,4-0-3本身还是有一点价值的。但这种价值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奥尔菲斯随口道,

“选择【余烬】来作为本场的惩罚执行人时,基本就判处了4-0-3死刑。”

伽拉泰亚注意到地毯被弗雷迪的血弄脏了,拧着眉头考虑等会该换块什么样的。

她不太想参与这种用“多年前”,或者“那件事”为开头的讨论。这让伽拉泰亚感到自己越来越受奥尔菲斯器重。

上帝啊,这是什么很好的事吗?

巴尔克只好接过话题:“那么,就让班恩把他给扔出去吧。”

奥尔菲斯看了伽拉泰亚一眼,继续道:“不。”

“4-0-3在实验里表现出的决心,让我很意外。”

“我曾经以为按照4-0-3的性格,他对他的妻子未必会用情至深。可实验的结果显示,在获得了额外的情报后,他居然有决心,有毅力,企图向梅斯默这样的家族寻仇。”

奥尔菲斯顿了一下,

“这个满口谎言的家伙,在为妻复仇这件事上展现出来的决意已然超过大部分的,满口海誓山盟的情人了。”

“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让他知道关于玛莎之死的更多内情?这个事业不成功的小人物,说不定真能用他的才智,给那些家伙带来不小的麻烦。”

班恩使劲想了想,老实比划:【少爷,我不理解。那个叫玛莎的人,最多也就是服用过梅斯默开的药吧,还能有什么内情?】

现场陷入了某种沉默。

奥尔菲斯轻轻点了点桌面,示意巴尔克开口为班恩解释一些已经浮出水面的东西。

“班恩,关于玛莎的调查报告,确实只止步于此。”

巴尔克咳嗽一声,

“但是你可不要忘了,4-0-3当年接下的那个案子,还有他供职的事务所。”

“我们基本可以确定,当年老爷和夫人遭遇的所谓暴民,是一场精心谋划的谋杀。”

“德罗斯是有爵位的贵族,而不是某个平民百姓。”

“在这起惨案发生后,一直到现在,所有参与过这件事的人都在拼命销毁所有的证据,封住知情人的嘴,将一切反复定性为‘意外’。”

“4-0-3在基奥—巴利尔事务所里只是一个边缘人物,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几乎不可能把案子交给他办。”

“可偏偏,让他成为了有关德罗斯惨案知情人的代表律师,并由他出面拒绝了少爷的探访请求,你觉得这像什么?”

班恩迟疑:【知道这会招来少爷的怒火,故意给他扔了个烫手山芋?】

巴尔克颔首:“是的,事务所将这个案子交给4-0-3,自然是存着祸水东引的想法。”

“而在4-0-3漂亮的走完程序,拖住少爷后,那位知情人便意外‘病死’在狱中了。现在,基奥与巴利尔该做什么?”

“要知道代表律师……这意味着在那段时间里,4-0-3是那位知情人频繁接触的人。知情人大概率不敢乱说什么。但面对自己的律师,他会不会给自己留下自保的手段,免得被过河拆桥呢?”

巴尔克点到为止,班恩已经反应过来——

【所以,4-0-3就被警惕上了?恰逢他妻子身体不适,这些人就顺势推荐了梅斯默…】

“实际上,通过4-0-3后续的表现,他未必从那件委托案中得知了什么。”

奥尔菲斯侧过脸,

“但,干过亏心事的人最心慌。梅斯默的药物,让玛莎在最后的日子里越发感到心慌与疲惫,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

“我认为,最初他们是想制造一起因为妻子压力过大而导致的不幸‘意外’。但玛莎独自离开丈夫的举动,打乱了他们的想法。”

“不过玛莎死于小诊所这件事…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达成了他们的目标。”

“4-0-3心神全然被妻女的悲剧所牵动,继而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了追凶上。”

“律师最讲究信息。这种信息差让他盲目走向了被引导的仇人。如果不知道这些往事,不知道贵族之间的倾轧,他永远想不明白,为什么事务所的人要让梅斯默医生开那些药。”

奥尔菲斯的剖析,让班恩情不自禁比划:【这岂不是意味着,玛莎之死的根源也在4-0-3身上?】

奥尔菲斯难得感慨道:“性格的缺陷让妻子离开了他,而无意中接触到的阴暗,代价也由对方承受来……”

奥尔菲斯轻描淡写道,

“我听说4-0-3是真正求过婚,而玛莎也接受了的。”

“我想,没有人会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他曾用笨拙而稀少到唯一的真心赢得了一切,却又因为最擅长的谎言露馅,从而输掉触手可及的幸福。”

“现在,爱人的死亡还要再蒙上一层可能是被他所带来的阴影。”

“班恩,你把他带下去,告诉医生们先尽力吧,看能不能救活。我已经开始好奇,彻底想明白这一层后,4-0-3会怎样做了。”

班恩颔首,捡起弗雷迪大步离去。

窗外响起了“笃笃”的敲窗声,奥尔菲斯打开窗锁,让渡鸦进来。

渡鸦抖掉身上的雪,停在桌上。

奥尔菲斯伸手抚摸着渡鸦油光水滑的黑羽,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

“对了,巴尔克。我希望你能好好跟我说一说,为什么【余烬】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