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香铺奇遇旧方现
香铺奇遇旧方现
暮色将群山染作青黛时，苏云澜的绣鞋已沾满腐叶泥浆。
她抬手拂开垂在额前的碎发，袖口露出的伽蓝木珠蹭过鼻尖，残留着青铜门前沾染的腥甜血气。
"；方圆三十里的伽蓝木都被人提前伐尽了。"；萧煜寒用剑鞘拨开一丛荆棘，暗金护腕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他身后跟着的伙计正将最后半袋野薄荷籽倒进竹篓，叶片间还沾着新坟旁才有的白纸灰。
苏云澜望着蜿蜒如蛇蜕的山路，指尖无意识摩挲空间玉佩。
昨夜青铜门内渗出的青烟仍在记忆里翻涌，那些化作灰蝶的布料碎片，此刻正在空间锦盒中与紫竹筒舆图彼此缠绕。
"；少夫人，前头岔路有家挂着五毒幡的铺子！"；小厮突然指着山谷惊呼。
但见薄雾中歪斜立着三间茅屋，檐角铜铃坠着褪色的香囊，风过时竟传来伽蓝木特有的苦香。
萧煜寒拇指顶开剑格三寸，剑身映出茅屋窗棂后一闪而逝的佝偻人影。
苏云澜却已抱着药篓快步上前，裙摆扫过门槛时，怀中的萧二十三少爷突然抽搐着揪住她衣襟，鳞片状胎记渗出淡黄脓水。
"；掌柜的，可有伽蓝香膏？"；她将少年安放在竹椅上，目光扫过积满香灰的博古架。
角落里半卷《天香谱》斜插在陶罐间，书页边缘的批注笔迹竟与紫竹筒舆图上的符文如出一辙。
柜台后转出个鹤发老妪，枯手捧着鎏金错银香炉："；姑娘要的可是‘醒神香’？"；炉中青烟袅袅升腾，在梁柱间凝成婴孩手掌的形状。
苏云澜袖中银蟾蜍突然发烫，这是今晨验过青铜门毒雾后从未有过的异动。
"；此香需以伽蓝木芯配伍七月婴孩胎发......"；老妪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马匹嘶鸣。
周香师带着四个壮汉闯进来，腰间玉佩撞得叮当作响，却是前朝制香师世家的徽记。
"；苏娘子好巧。"；周香师枯瘦手指按在《天香谱》封皮，袖口滑落半截紫竹筒，与苏云澜怀中那支形同孪生，"；听闻你昨日斗茶用了雪顶含翠？
那茶树二十年前就被周某祖父亲手焚尽了。"；
萧煜寒的剑鞘已横在两人之间，剑穗上缀着的伽蓝木珠突然迸裂，木屑纷纷扬扬落在香炉里。
青烟幻化的婴掌猛地攥成拳头，老妪尖叫着打翻香炉，炉灰在地上铺出蜿蜒血痕。
苏云澜趁机抽出《天香谱》，泛黄纸页间赫然夹着半幅帛书。
当萧二十三少爷的脓水滴在帛书边缘，那些模糊字迹竟渗出朱砂色——"；伽蓝香方·残卷"；五个篆字如血泪蜿蜒。
"；此物当归周家！"；周香师额角青筋暴起，身后壮汉掀翻博古架，陶罐中爬出数十只赤红蜈蚣。
萧煜寒旋身将苏云澜护在披风下，剑锋割断梁上垂落的香囊，雄黄粉如金雾弥漫。
苏云澜却盯着帛书沉吟。
当周香师的手即将触到残卷，她突然举起银蟾蜍："；诸位可识得此物？"；蟾蜍口中正含着昨夜青铜门前的灰蝶残翅，在香雾中泛着诡谲蓝光。
"；二十年前七月十五，周家药圃三十口人暴毙，尸首皆现鳞状溃烂。"；她指尖轻点萧二十三少爷颈间胎记，少年突然睁眼呢喃："；阿娘说...伽蓝香要配着人血......"；
满室寂静中，博古架后的暗门突然洞开。
赵收藏家拄着蛇头杖缓步而出，杖头镶嵌的伽蓝木珠正与苏云澜腕间珠串共鸣震颤："；想不到还有人记得‘血香案’。"；他浑浊目光掠过周香师惨白的脸，"；当年周老太爷焚毁的可不是茶树啊。"；
萧煜寒的剑尖仍指着周香师咽喉，却感觉衣角被轻轻扯动。
苏云澜背在身后的手正将帛书残卷与紫竹筒舆图叠合，血渍在空间玉佩上晕开凤凰尾羽的纹路。
屋外夜枭突然凄厉长啸，惊碎了香炉余烬中最后一丝青烟。
（本章完）茅屋内的雄黄雾霭尚未散尽，萧煜寒玄色披风下传来伽蓝木珠细微的震颤。
苏云澜攥着帛书的手指微微发白，隔着衣料能触到萧煜寒后腰那道新月状的旧疤——那是三日前为护她被毒箭所伤。
"；好个贼妇！"；周香师突然振袖疾退，腰间十二枚青玉禁步撞出刺耳碎响。
他从怀中掏出个鎏金香囊猛地扯开，赤色粉末随袖风扑向围观百姓，"；这妖女偷我周家祖传香方，今日还要用邪术害人！"；
人群里有个襁褓突然爆发出啼哭，年轻妇人惊恐地发现婴儿脖颈浮现鳞状红痕。
十二个壮汉同时敲响腰间铜锣，震得梁上铜铃纷纷坠落。
苏云澜嗅到空气里浮动的赤蝎香，这是要用迷人心智的香毒坐实她的罪名。
萧煜寒剑锋轻颤，剑穗上残余的伽蓝木屑簌簌而落。
当第七声铜锣响起时，他突然反手将佩剑插入青砖，剑身竟如古琴般发出清越龙吟。
苏云澜腕间木珠应声爆开，淡青色烟雾裹着雄黄粉，在众人头顶凝成展翅的鹤。
"；诸位且看！"；苏云澜趁机举起银蟾蜍，蟾口灰蝶残翅突然泛起金光。
那些被赤蝎香迷惑的百姓如梦初醒，婴儿脖颈的红痕也渐渐消退。
周香师枯槁的面皮剧烈抖动，突然抓起博古架上的陶罐掷向萧煜寒。
数十只赤红蜈蚣在空中扭成腥臭的网，却见寒光乍现——萧煜寒的剑不知何时已回到手中，剑尖挑着片残破的香囊布，正将蜈蚣钉死在梁柱上。
"；二十年前七月十五。"；赵收藏家的蛇头杖突然点在青砖某处，砖缝里渗出的血珠竟凝成卦象，"；周家三十口人不是暴毙，是被活生生炼成了人烛。"；他枯瘦的手指抚过杖头伽蓝木珠，珠面浮现出婴孩蜷缩的轮廓。
苏云澜感觉空间玉佩在掌心发烫，昨夜收进锦盒的灰蝶残翅突然自行飞出。
那些碎片绕着赵收藏家的木杖盘旋，渐渐拼凑出半幅残缺的香方——正是帛书上用朱砂标注的"；伽蓝香方·残卷"；。
"；血香案里幸存的配方，本该在萧老太爷手中。"；赵收藏家突然转向萧煜寒，浑浊的眼中闪过精光，"；四郎可知令尊书房暗格里，为何会藏着半截婴孩指骨？"；
萧煜寒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三日前父亲临别时那句"；护好苏氏"；在耳畔炸响。
苏云澜突然扯住他腰间蹀躞带，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道："；东南角香炉，戌时三刻。"；
周香师突然暴起扑向帛书，袖中滑出的紫竹筒撞上萧煜寒的剑锋。
筒身裂开的瞬间，二十只灰蝶残翅如利刃般射向众人。
赵收藏家的木杖重重顿地，杖头蛇眼突然睁开，将灰蝶尽数吸入腹中。
"；此物倒是与姑娘的银蟾蜍相映成趣。"；赵收藏家抚摸着蛇头杖，目光落在苏云澜腰间玉佩上，"；若想知晓完整香方，三日后带着伽蓝木芯来城西松涛阁。"；
屋外忽有惊雷劈落，照亮赵收藏家衣摆内衬的暗纹——竟是萧家军独有的玄鸟图腾。
苏云澜指尖轻颤，昨夜在青铜门前看到的尸堆里，有个老者掌心也攥着这样的布料。
萧煜寒突然揽住她的腰疾退三步，剑锋扫落梁上垂落的蛛网。
那些沾着雄黄粉的蛛丝落地成字，竟是"；速离"；二字。
周香师早已不见踪影，唯留地上一滩腥臭的脓血。
"；少夫人！
二十三少爷又开始发热了！"；小厮的惊呼打破僵局。
竹椅上的少年浑身滚烫，鳞状胎记竟开始剥落，露出底下粉嫩的新肉。
苏云澜用银蟾蜍压住他眉心，发现蟾蜍背部的星图与玉佩纹路悄然重合。
赵收藏家突然将个锦囊塞入她手中，枯槁的手指在她掌心画了个残缺的圆："；若要救萧家满门，就拿你昨夜在青铜门前取得的东西来换。"；他转身时杖头木珠闪过血光，映出苏云澜陡然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