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华琰的喜悦一直持续到早朝快结束。
前几日,每每朝会,必有官员呈报一则大庆城池内出现的怪异之事,而今日,这样的不详奏报却没有出现。
封华琰心头沉压的重石总算落下。
白秋岚之言他虽不尽信,心中总有些疑虑,生怕嘉萝真的和怪异之事扯上关系。
若白秋岚所言为真,非要嘉萝身死,才能保大庆万里江山无虞,便证明书灵所言都会一一应验,届时他不止护不住嘉萝,连自己也要失去尊严,为命运控制,一生不得自由。
那他这些年的反抗和隐忍,岂不都成了笑话?
万幸,万幸白秋岚所言不真。
灾异总算止住了。
想来再过几日,主审的官员便能查清这些祸事究竟是谁人在背后捣的鬼。
“既无事,诸位爱卿便退......”封华琰沉声道。
“陛下,老臣有一事禀告。”忽有一老者出列。
“宋卿请讲。”虽然被打断了话,封华琰面上并无一丝不悦,他话说得很客气,语气也很柔和。
这位宋姓老者是封华琰原先的老师,教导他五载,因性子耿直见罪于王检,只得辞官,隐居故乡。
前段时日,封华琰掌握实权,念及这位老师的恩情,特将他请回朝堂,虽只领个虚职,无甚实权,在一众朝臣中却极有体面,只因他的话封华琰很能听得进去。
“陛下及冠一载有余,行事周全果决,文治武功,无一不精。大庆得主如此,实乃百姓之福,臣工之幸。然国祚传承,子嗣为首。陛下膝下空无一子,老臣见之,心内泣血。今以老迈之躯叩请陛下广纳妃嫔,充盈后宫,绵延皇室血脉,以安江山社稷。”宋姓老者说罢,颤颤巍巍跪在地上。
待他大礼行毕,封华琰方道:“宋卿所言甚是,朕亦忧心子嗣传承。然灾异未平,百姓忧之,朕怎可因一己之私兴师动众,损耗国库财帛。且王党之祸虽了,朝廷却因此事元气大伤,朕欲加设考试,遴选贤才,为我大庆网罗有志之士。纳妃之事待遴选过后再议吧。”
封华琰一锤定音,并不给人反驳的余地,“退朝吧。”
“臣等告退。”众大臣齐声道。
他们不是傻子,从陛下的反应中看出他对选秀并不感兴趣,自然不会上赶着讨嫌。
君不见,连宋老都被陛下下了面子。
若陛下真愿意选秀,按陛下往日的性子,宋老的膝盖怎可能跪得到地面上?
他不拦,便证明他不情愿。
历经上次谢嫔之争,他们再不敢和这位陛下拧着来,左右陛下正值盛年,早晚会有子嗣,何必急这一时。
封华琰的好心情因纳妃之事戛然而止。
事涉子嗣,不免叫他想起“他和嘉萝此生再不可能有亲子”的憾事。
当时不以为意,如今却满腹遗恨。
封华琰憋了满腔郁气,面色自然难看。
待进入昭华殿,见了嘉萝,他心里的不痛快才慢慢消减。
“阿萝。”他步子迈得极大,很快来到嘉萝身边,将她抱入怀中。
嘉萝不明所以,却很配合地回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