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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草原独有的奏乐响起,聆听着草原的风声,骑着座下白马,王望瑾不知觉间竟忘记了许多烦恼。

此次南匈奴之行可谓是顺利异常,虽说经历了些许风霜,但是收获也是十分丰厚,光是牛羊马匹就已经说明此行不亏,若是再加上那南匈奴几代的金银,便是许多的粮草,也是很关键的缓解了桃源郡收纳饥民的财政支出,夫人们想来是乐见其成的。

想到这的王望瑾不由得嘴角上翘,脑海之中不免回忆起自己与她们相处时的画面。

“到时候一定很很有趣吧。“

有些在意,确切来说,更多则是好奇。

在外征战这些日子,夫人们可都是寄来了信件,其中趣事横生,也让王望瑾心痒难耐。

可天不遂人愿,没过几日,来到南匈奴和汉地交界之处,却在此时下起了大雨,没得办法,只得寻一处避风港停留片刻。

要说此时也不宜行军赶路,莫不如到最近的城中看看这雨景倒也不错。

打定主意的王望瑾不由得看向了郭嘉,相互间自是点头对视。

雨下的很慢,很细,有很薄,渐渐的升起了一层细雾遮蔽了视线。

打着翠竹轻伞,王望瑾和郭嘉以及陪同的典韦、许褚等侍从便是进入最近的一座城中。

却说此城倒与王望瑾的桃源郡城差了许多滋味,其中百姓更是面黄肌瘦,却是日复日,年复年,终究沉沦在这乱世之中。

盛世大同之时,黎民活于填饱饭食之境,乱世之时,百姓生于水生火热之中,当真是千百年不变。

转过头去,来到一面馆之前坐下,却是看见不远处有一人遥遥望来,面上饥饿之色显露无疑。

见此一幕,王望瑾心生不忍,更兼其发须皆白,已是年老体衰之人,又有几年可活,却要忍受这无法饱食之苦,当真是令人遗憾而终。

想到这里,王望瑾便是说道:“店家,来上十一碗上好的肉面,不要少了肉食,再来上几杯清酒,银钱不会差了你的。”

话语落下,王望瑾手中银钱便是出现在了桌面之上。

“小人知道,知道。”

前来收账的一名妇人很是殷勤,想来应是这店家的妻室,很是辛勤。

似乎是发现了些许不对,那妇人在店家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不多时,店家便是做出面条端了出来,只这第十一碗面却是迟迟不见动作,只是端在手中。

却听他小声问道:“官爷,这第十一碗面可是哪位官爷所点,实在是恕在下冒昧了。”

见他问起,王望瑾也是猛然想起,笑道:“便是给远处那位老者所得,你去送予他便是。”

听到这话,这店家稍显迟疑,但还是走了上前。

而在接到手中有些烫手的面条之时,那衣衫褴褛的老者愣神些许,似乎许久没有人这么关心他了。

但他虽是一乞丐,却好似有自己的傲骨,可不是先解决自己肚中温饱问题,倒先将藏在衣服之中的一副龟甲取了出来。

“您这是?”

店家虽是看出了些许端倪可却并未多言,只是将面碗放下,便说道:“我哪里还有生意要招待,便先不奉陪了。“

没有理会店家的冷淡,这老者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龟甲,上面似乎蕴含着什么秘密让他目不转睛。

“此人当真如此,看来老夫命不久矣了。”

微微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王望瑾,老者眼中无悲无喜,有些自嘲,又有些恍然,却是淡然道:“罢了,罢了。”

王望瑾虽怜悯普通百姓,但人生百态,他唯一能够做到只有早日结束这乱世,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罢了。

站起身来,迎着绵绵细雨,身体上传来的丝丝寒意让王望瑾打了一个激灵。

而在他走后,不远处的老者却是离开了此地,只是却手捧着面碗,不曾流露出一丝饱腹之欲。

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却是此城城南的一处破败庙宇之中。

走到泥塑面前拜了几拜,便开口说道:“这一别,可能便是永远,可莫要辜负了为师的念想啊。”

听到这话,暗中走出一人,虽衣着简朴,但其气质却丝毫不差,完全和乞丐流氓沾不上边,却有一股道家韵道。

“师傅,你不是要和我一起前往江南颐养天年吗?为何说出如此丧气之语?“

乞丐老者微微侧目,却是说道:“既已算出,又岂可有悔过之意?“

“您又替人卜卦?“

女子有些气愤,也已经明了事情不可逆转,却是忍不住好奇发问道:“那人日后如何?“

老者心知时日无多,虽是不敢言语,可却单手指了指天,其意思显然。

还未等女子思索,却见老者已经瘫倒在了地上,口中渗出鲜血,已是进气少出气多的时候了\t。

女子连忙走上前,双眼中有泪光闪烁,她跪在老者身旁,准备听从他接下来的话语,也算是对临终之人最后的敬意了。

“徐三儿,这些年苦了你了,跟着我这个糟老头子忍饥挨饿。“

有些自嘲,有些感慨,老者不由得在脑海之中回忆起这一生,当真是曲折离奇,更是让人无法释怀。

“……“

“我本想让你随我一同进入江南,可我未曾料想今日会遇到此人,便是老夫的命了。“

“言罢于此,剩下的岁月恕我不能同行了。”

话语落下,老者便是驾鹤西去,身体渐渐沉重,好似铅块一般,也开始失去体温,变得冰冷异常。

看着这个自己最熟悉的人倒在自己的怀中,徐三娘愣神许久,悲伤的情绪便犹如那潮水般涌来,淹没了她那瘦小的身体,独留下漫天细雨落下。

将老者安葬的徐三娘看着已经冷了的面条不发一言,那满满的一碗面仿佛告诉她那个曾经一直在她身边的人还留在这里,好似在看着她,就像过去一样。

抬头望去,也不知何去何从,远处的尽头尽是空虚和无助。

忍着寒意,徐三娘来到了那家卖面的面馆,归还了那一碗面,可却依旧未曾吃过一点,店家还未反应过来,她便消失在了原地。

来到一座石桥边,她拿出师傅教她的家伙事,摆在路边,无视了周遭的细雨绵绵,也无视了四周的行人来往,好像带着目的性的,等着那一个人,似乎笃定他必然会踏上这一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