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喜欢姐姐，我要杀光所有欺负姐姐的人，只留我和姐姐在一起。”
圣加林站直身体，与温妲娅面对面，“我要把你带回希尔图研究所。”
“我不会和你回去，我要完成我的事情，否则我还是会死。”
就在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温妲娅突然脑子一顿。
她是不是，已经说过这些话了？
甚至来不及多反应什么，温妲娅感觉到自己的唇上下碰触，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我希望你停住人体实验，安安心心做研究，我完成我的事情，会去找你。”
“什么事情？”站在她对面的圣加林很不满，“我可以立刻为你解决。”
她会说什么？
要希娅与路斯西死？
温妲娅脑子一痛，她总觉得这些事情已经发生过了，甚至好像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但发生了什么她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纤瘦的身体随着她捂住太阳穴的动作大幅度颤抖了几下，圣加林几乎是瞬间将她拉进怀里。
“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温妲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只是迅速拿起来自己作为萨洛梨尔时留下的那本书，她飞速解除禁制，把储存了12年能量的魔石攥进手里。
虽然银环蛇离开了她的身体，但是银环蛇留下的空间她依旧可以使用。
温妲娅也来不及多端详什么，把书和魔石一起放进了银环蛇空间，才双手抓住圣加林胳膊，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稳。
圣加林很担心她，她很明显可以察觉到他拉扯着她衣料的手在不断攥紧。
“姐姐……”
“我没事。”
温妲娅把口中将要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她觉得希娅和路斯西的事情，还是不能让现在的圣加林知道。
说到底什么养的人就会养出来什么样的孩子，她也不是个好东西，又怎么能对现在的圣加林冷眼相向。
温妲娅本身也没多在乎人命，但她总不愿牵连无辜的人，可是之前对普莱茨帝国发起战争时，无辜的人也死了不少。
她此刻有些矛盾，却还是慢慢将手覆盖在圣加林攥紧的手上，她轻轻拍拍他的手背。
圣加林其实没有姓氏，与她一样，那时她叫加兰，于是她给他取名叫加林，是他自己不同意，自己取了圣加林的名字。
温妲娅也不知道到底他是不是把加林当做姓氏，圣当做名字，但她在偶尔把他当弟弟养活时，总是叫他加林。
“加林，终止人体实验，不要制作那些魔兽，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完成。”
她慢慢脱离他的怀抱，圣加林并不愿意，但他不敢忤逆她。
温妲娅没有直接离开，反倒是安抚他松开了泛白的手指，然后在他的错愕眼神中，牵着他的手，如同他幼时一般。
以前小小的圣加林总是想要她牵着，那时她也才二十几岁，怎会和现在一样思绪成熟。
她愿意牵着他的情况，少之又少。
圣加林感觉自己呼吸沉重了些，他听见自己近乎冷血但又十分冷静的声音。
“温妲娅。”
温妲娅没对他的称呼改变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加林，要听话。”
她几乎已经可以想明白，那些魔兽都是他搞出来的，后期那个鼠人老师应该也是他的手笔。
他想为她报仇，从其他王室下手是最佳的选择。
“不是我，”圣加林突然攥紧她的手，“不是我，我确实在进行人体实验，确实研究出了一些高阶变异魔兽，但是我没有攻击洛伦佐，我没有做，只有我摆脱尤金妮处理的那只虎兽是我不小心放出来的。”
温妲娅瞬间步子一顿，她转头看向背后的青年，干干净净的白毛衣，和煦温暖的阳光撒在他的黑色头发上，那象征着最低级的血脉。
与里泽一样的黑发，那时她看到里泽的第一眼，是否也想起来曾经十几岁年幼的圣加林。
温妲娅认命般叹口气，她闭了闭眼睛。
“姐姐，你不信我吗？”
信？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由不得圣加林多解释了。
温妲娅没有应这句话，只是牵着他的手，“加林，陪我走一走吧。”
她牵着他的手出了魔塔，把身上的钱换成了水和食物，圣加林猜得到她是要做什么，也与她一样，帮她搬着那些东西陪她去了贫民区。
这里环境十分艰苦，物资出现那一刻就遭到了抢夺，那些年幼的孩子们甚至衣不蔽体，有些身上还有恶心的疮疤。
温妲娅谈不上多么善良，她把圣加林的右手拉到面前，仔细看了看上面依旧未消除的疤痕。
他的右手、右臂、肩膀、胸膛、大腿、小腿等等有许多这样痕迹淡了疤，她捡的就是半死不活的圣加林，腐烂的肉满目疮痍的画面，半死不活的他。
是以她的能力，都没办法彻底消除的疤。
圣加林从来没有和她谈论起幼时经历了什么，他是她为数不多的善良。
“加林，我到现在依旧没有能力为你消除这些疤痕，”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眉眼，“但我知道你的脸上曾经也有疤痕，可是现在没有了。”
那时他喜欢带着面具，不愿意她看到那张旁人会说恶心的脸。
温妲娅的手指落在他的脸上，时至今日才察觉到他已经长大，“看来，不知不觉你已经在药剂学上超越我，所以为什么不把身上的疤痕也去掉？”
为什么？
圣加林不知道，或许是为讨她一点可怜。
他侧脸紧紧贴上她的手指，“回研究所，好不好？”
温妲娅讨厌这种时刻，有种被感情逼迫的感觉，她皱了皱眉头，却又很快舒展开。
“我不会回去，加兰本来就已经死了，加林，或许我今天才察觉到你已经长大了，那研究所就当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份礼物。”
她心里说过很多次从圣加林触碰人体实验那一刻开始她就不会与他为伍，可是这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算是她亲人的人。
温妲娅总是会想起来以往，就原谅他一次。
真是可笑。
温妲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