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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手抄起小厮手中的雨伞,随手就一合就猛地冲到客厅。

“张毅呢?”

周春花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老爷..”

“别废话,张毅呢..老子今天不打死他我就跟他姓。”

见他青筋暴起的样子,周春花不敢触霉头,“在房间,他被吓到了.”

砰--

张振海摔门而去。

周春花从小厮嘴里问出前因后果的,“乖乖,真是欠揍了。”

后院,张毅很有闲情逸致的跟丫鬟玩蒙眼捉人的游戏,张振海直接就是一脚。

啊--

张毅猝不及防被踹倒,屁股朝天摔了狗啃屎。

咒出声:“艹,你们要造反不成,当心小爷干死你们。”

“还不扶我起来。”

迎接他的是狂风暴雨般的伞柄,哪疼往哪招呼。

“做假包。”

“啊--”

“撒谎。”

“啊--爹,爹,别打了。”

张毅不知道自家爹抽啥风,莫名其妙就来打自己。

棍子一下一下往身上招呼,疼的他四处捂,连眼罩都没空摘,只能用凄厉的惨叫声来让张振海心疼。

“爹--我要死啦,我死了你就绝后了。”

“爹,娘,弟弟,你快看啊,爹疯了,快报官啊。”

张宇皱着眉扭过头不看他。

还绝后了,把他放在哪了。

眼看着张振海手中的雨伞柄要炸开,他赶紧过去,“爹,消消气。”

流畅的把竹柄替换成了木头棍子。

“开假铺子。”

“糊弄我。”

“好样的。”

木柄打在身上疼的张毅躺在地上打滚,衣服卷上去的地方已经冒出了血珠子。

错都犯了,周春花想着张振海出出气就算了,眼看下手越下越狠,心疼的眼泪唰唰的落。

哭着喊着扑上去,“老爷,错都错了,你把毅儿打死有什么用,还不如早早想想办法。”

她一副老鸨子护小鸡的架势,撑开手臂挡着,“你再打就先往我身上打。”

“你--”

张振海一口气喘不上来,就在周春花以为他停手时,一棍子就结结实实打在她后背上。

“蠢妇,他要把张家害死了你还护着。”

眼见着张振海还要打,张毅急忙往周春花身后躲,“娘,你可给我挡住了啊,我爹打人太疼了。”

啪嗒--

周春花的手臂砸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张毅。

她的心肝肉,护着宠着的大儿子真想让自己替他挨打?

这可是从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啊。

她不免想起许毅,别说挨这一棍子。

就算手上被绣花针扎了一下,他都心疼的吹吹。

捶腿捏肩让她浑身都熨帖。

这亲生的咋不如后养的?

她心痛的说不出话,到底是多年夫妻,张振海扔下棍子,上前扶起她。

也不知道是劝周春花还是劝自己,长叹一声:“唉,可能当叫花子时候对感情不信任了吧。”

张毅捂着肚子哭嚎,眼珠子一转就顺杆爬:“爹,你们当时把我整丢了,让我只能跟狗抢食,满地要饭,我就想多挣点银子给你们养老哪不对了。”

说是这么说,不是好来路的银票他一分不掏。

典当的铺子钱他叫小厮还了,剩下都是他凭本事挣的,凭啥要还。

不给。

打死也不给。

张振海还真被张毅的话说动了。孩子没体验过亲情,一路要饭确实是苦了。

这么想他面容更松动了些,伸手去提张毅的脖领子。

“哎呦--疼疼疼。”

张振海直接叫几个小厮抬着他走。

对周春花说,“你自己去上药,我领他上县衙自首,还得给各位老爷赔罪。”

注定是个不眠夜。

张毅到了县衙才知道为啥挨了一顿打。

如果目光能化成实质,粉面小厮的身体此时已经千疮百孔。

小厮跪在地上给张毅磕头,“少爷,我也想活。况且,字是你自己写的,我可没诬赖你。”

张毅恨得差点咬碎了满口牙,直呼自己大意,一时骄傲留下了证据。

他当时想的简单,人生第一次开铺子,必须得写上自己名。

外头不能写,就偷偷的藏在里头。

因为这个小巧思他没少窃喜。

爽!

“砰--”

惊堂木一拍。

端坐高台的县老爷下了令:“人证物证俱在,先收押,等受害者到齐在做审理。”

“呵-”张毅嘲讽的看着粉面小厮,“听见没,给你收押。”

他爹可是富商,开个假铺子又如何。

直到两个衙役的手臂架在他身上,他才猛地回神。

押谁?

押他?!

“啊啊--爹,我才不下大狱,里头脏的很,爹,你救救我,爹。”

体重的好处在此刻凸显。

他撒泼打滚的不配合,衙役还真架不住他,不过扯到他的伤口还让他遭了不少罪就是了。

若是被下了大狱,他往外捞人就更难了。

咬咬牙,凑到县令耳边,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老爷,如何能私下解决此事?”

三百银票管用的很。

周成龙眉毛一挑,笑的精明,“自然是让各位老爷不追究。”

他很善心的给出道道:“若是刘老爷不追究,其他老爷自然不追究。”

张振海虚心受教:“我晓得。”

县令意味深长的笑了下,“还有个最重要的人物...”

“谁?”

张振海怔住,低头想了一会,瞧见县令那抹古怪的笑,一个想法呼之欲出。

难道是..

\"...许毅许掌柜。”县令已经干脆的给了他答案。

“你难道没看出来吗?许掌柜在刘家主心中的地位很高,若是许毅松口,刘家主自然不追究。”

“若是许毅不松口,那你就算大出血,也未必能解决此事。”

张振海只觉得喉咙咔了块石头,上不去下不来,反倒是呼吸都通。

他想不通仅仅两年时间,不..不到两年,许毅就爬到这个地位。

许毅竟成了决定张家生死的重要人物。

难道要他去给许毅道歉?

低三下四的让许毅不再追究此事?

一想到许毅在寒风雪夜被自己不留情的赶出去,多次祈求自己也没让他回来,现在竟要去求他..

喉间一热,一口血直直喷出。

他当时其实是有心软的,也察觉到了坠马事情有内幕。

只是觉得自家儿子容不下他,便将错就错赶他出门,免得日后出现兄弟相残的戏码。

一失足成千古恨。

张振海此时脑中只有一句话。

风水轮流转。

莫欺少年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