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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

县令一听坐不住了,那他必然不认识京城逃来的人。

他左右踱步,“既然那个叫许毅的帮了咱们大忙,你且把他叫来,本官按需赏赐便是。”

“是。”周全领命出去,直奔东市苏秋生那。

待周全走后,县令哼着难听的小调,换上了一身新衣裳,下袍一甩,春风得意,“叫车夫过来,本官要去面见钦差大臣。”

一路上他都在想,该赏赐点啥好呢。

他自被调配清远县,虽重爱美色,纳了几房美妾,可对乡民也算是清正廉明。

朝廷钦差见他空手进来,绸缎都亮的反光,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鼻子,“你你你,唉..”

右手重重拍在左手掌心,要摇头叹息,“罢了罢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往凳子上一坐,闭着眼睛。

等死吧。

县令不恼反笑,凑到钦差面前,“老弟,抓到人啦。”

啊?

“啊?”钦差猛地睁大了眼睛,站起身握住县令的肩膀,激动的摇晃,“你说什么?抓到了?抓到通缉犯了?人在哪呢?不能跑了吧?”

至于一个小小县令管他叫老弟,他根本不当回事。

只要抓到通缉犯,别说叫老弟,管他叫孙子他都应。

县令想过他激动,没想过他这么激动,被他晃的头晕眼花,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幸好管家及时开口,把他救出来。

听说是得到个少年提醒,赶紧催县令,“快叫人请来,这人可救了咱家的大命啊。”

“快想想,快想想,该咋谢谢才好。”

-

许毅刚到家,就瞧见胡生从自家门口踱步。

这可是自家女儿的启蒙老师。

为表尊敬,他赶忙从牛车跳下,快步迎上去,“胡老师,怎么不进去?”许毅探头看,“我娘没在家吗?”

胡生摆手,“你娘在家,我不进去了,就是来找你的。”

不等许毅说话,他把怀里抱着的布包,连带着拿豆包拎走的小筐一起的递给许毅,“这里面的盒子是给你的,剩下那些你给旺小子练字,叫他先打个底子。”

话一说完,他不等许毅打开,便匆匆离去。

“胡老师..”许毅见叫不住也不纠结,等放下东西再去探望便是。

他买了包铁钉子,一走动钉碰撞稀里哗啦的响,许娘拿着许毅画的花样子从屋里走出来,问:“娘咋好像听到胡老师的声音了?”

“胡老师刚才在门口了。”许毅朝着怀里的布包努努嘴,“这是老师给的。”

“咋好意思要人家东西,你回头给他拿点腊肉去。”

许毅应声,把布包放在桌子上,有些好奇到底是啥玩意。

白线把一张张宣纸缝成了一个本子,许毅轻轻翻动,是一些基础的字根。

想学写字,字根的基础要打好才成。

更让他触动的是,看上面的墨迹,明显是全新的。

大拇指那么厚厚的一本,估计昨晚分别老师就开始写了。

实在太用心了。

本子下面还有一个暗色盒子,长约八寸,宽四指,其上刻着精致云纹,淡淡檀香气萦绕。

是上好的檀香木,光是木盒子上的云纹雕刻的细腻程度,放在京城都价值不菲。

盒子都这么贵重了,那里面的东西呢?

许毅忍不住搓搓手,让他看看是什么东西。

饶是做足了准备,见到其内物品时还是忍不住瞳仁剧烈收缩。

紫毫毛笔!

紫毫通常取自野兔项背之毫毛,其毫性刚硬,弹性佳,书写起来笔锋锐利,能让笔画显得挺拔有力,颇受文人墨客的喜爱。

许毅上一世成就颇为不凡,名贵的毛笔自然见过不少,甚至不用他说,一些商贾之流为了讨他欢心没少往他手里送。

眼前这个之所以让他这么震惊,是因为其上烫金的“御”字。

眼前这支笔是御赐之物。

许毅揉了揉僵住的脸,让自己的呼吸平缓回来。

太贵重了。

这可是能当传家宝的东西。

就算不当传家宝,光说在生意场上,只要透出家里有御赐的东西,那可了不得,连县老爷都得斟酌几分。

别说是不是赏你的,光是认识能拿到御赐的人,都了不得啊。

笔虽好,确实太贵重了。

许毅合上盒子,准备给胡老师送回去,意外发现盒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笔迹苍劲,游龙走凤本是肆意张扬的写法,可配上内容,却让人感叹岁月沧桑。

胡生说自己年事已高,无儿无女,这毛笔就当是送给他没启蒙的小徒儿的。

读过之后,许毅怔了一会,才缓缓收起纸条。

-

“知无不言。你倒是说啊。”

周全从县衙出来,带着兄弟直奔苏秋生这。

一听说彩线和布料都拿走了,他急的转圈圈。

软磨硬泡的缠着苏秋生问也不知道地址。

急的他直薅头发,“这可咋整,这可咋整。”

上哪找人去呢。

-

知道自家儿子想用竹子做团扇,许大山闲着就去砍两棵竹子扛回来。

听说胡生来送东西,“那咋好意思嘛。三小子,你快去摘些腊肉给老师送去,顺便叫老师过来吃饭。”

装好东西,许旺撒丫子就跑,一溜烟就没影了。

许毅拿着盒子进屋,让媳妇好好放起来,去后院找许大山,“爹,我买了包钉子,咱得了空就能做些桌椅板凳了。青砖明天就能送来一批,等地里的草锄完,咱就动工了。”

许大山劈开几个竹条子,随手放在边上,“地里的草今天就锄完了,只等春雨下种子了。”

那许毅便放心了。

等没啥其他的事,才抱着新布和彩线进了屋,\"娘,布料回来了,你看看能成不?\"

“这布料可真好啊。”许娘喜欢的挪不开来眼。

淡蓝好看,嫩绿好看,那个粉嘟嘟的,更好看。

她稀罕了好一会,才自信道,“那咋不行啊,娘行着呢。”

他从怀里摸出许毅画的花样子:“就照这个绣吗?娘今晚就给你绣出来。”

她直接就挑战最难的凌布,“这个布料漂亮,娘拿这个试试。”看她的表情,十分有信心。

“不绣这个。”既然用凌布,许毅有别的计划。

他去灶膛边找了块烧成碳的木头,用石头磨尖了,又点出25张宣纸。

最后把各色绣线一一剪下来个拇指大的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