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律师范莱里娅在经历Luciano那件事后,胡六安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
范莱里娅不仅收费高昂,而且不值得信任。
胡六安想到孙明亮是商会的一员,请范莱里亚还不如请《中华商会》的华人律师胡焦泰来代理这起官司,至少费用上更为合理。
戴着金丝框眼镜的胡焦泰,在商会换届大会上曾向胡六安表示,愿意为侨胞解决各种劳务纠纷,收费合理。
于是,胡六安拨通胡焦泰的电话,约定下午三点在《新亚洲大酒店》与孙明亮进行面对面的详细讨论案件的细节。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电话那头的苗苗已经泣不成声,如果这笔工钱拿不回来,她和孙明亮的生活将彻底崩溃。
面对如此重大的事情,方雨婷也表现出理解,没有阻止胡六安的行动。
下午两点半,胡六安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在门口抽着烟。
蔫的像霜打的茄子整个人蔫头耷脑,毫无生气的孙明亮和也是一脸憔悴,眼神萎靡不振的苗苗一起从车上下来,对着胡六安走过来。
“你们在里面等一下,律师还没到。”胡六安赶紧将烟扔掉,陪着他们走入大门。
不一会儿穿着咖啡色西装打着蓝领带的胡焦泰,显得干练而专业,夹着棕色公文包走过来。
胡六安站起来上去对着胡焦泰伸过手去“你好,胡律师。”
“你好,胡会长。”
孙明亮也是赶紧站起来和胡焦泰握手,样子很卑微。
不等胡焦泰坐下来,孙明亮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诉说自己的遭遇。他详细讲述老板如何拖欠工钱的来龙去脉,又如何通过资产转让逃避债务。
“我不想浪费你的钱,我和你说实话吧。如果资产转让是合法且公平的,新公司通常不承担旧公司的债务。除非有明确的协议规定,我想他们成立公司的时候,肯定不会做损害他们利益的事情。”胡焦泰一脸专业的说道。
“那么说,我就没办法拿回自己的钱。”孙明亮焦急的脸都变成扭曲。
“理论上是可以的,实际上可能性基本上为零。你也知道意大利打官司时间久长,就算你打赢官司,钱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拿到。”
孙明亮听到胡律师说的话,如石头被雷击轰隆声瘫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嘴里喃喃着“难道难道,就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我的钱给吞走…”
“我和胡会长是朋友,我和你说实话。当然如果你想当官司的话,我们华人律师所会全力帮助你。”
突然间,气愤的孙明亮坐在椅子上不断地用手捶打着自己的头,显得既愤怒又无助。
“其实,老外也挺怕死的。”胡律师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孙明亮骤然将头抬起来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他知道如果按照法律途径,他可能永远也拿不回自己的钱。
胡焦泰的话让孙明亮意识到,或许还有其他解决问题的办法。
孙明亮决定不再坐以待毙而是采取行动,想到这里他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大步往门外走去。
苗苗试图抓住孙明亮的手,让她意外的是,孙明亮居然甩开她的手。
这是苗苗和孙明亮认识以来,她的手第一次被他甩开。
“明亮,你去哪里?”苗苗急忙喊着,声音里带着丝慌乱。
孙明亮似乎没有听到苗苗的喊叫声,继续往前走。
眉头紧锁的苗苗快步追上去,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急促哒哒声。
孙明亮步伐走的很快,脸色阴沉,满眼都是被压抑住的愤怒。
苗苗见状心里更是不安,赶紧加快脚步再次去抓孙明亮的手。
苗苗的指尖刚触到孙明亮的衣袖,却又被他猛的甩开。
顿时,苗苗整个人愣住,脸上写满不可置信,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一时语塞。
苗苗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丝哽咽“明亮,你到底想干什么,别做傻事啊~”
孙明亮的脚步微微一顿,还是头也不回的冲出大门。
胡律师皱了皱眉头,不无担忧的对胡六安说道:“我话都还没说完,我的意思是去吓吓那个裁剪公司老板。这个人怎么这么冲动,看他的样子好像去拼命,希望别闹出人命。”
胡六安这才恍然大悟,急忙追出门外,但孙明亮早已不见踪影。
“他,他,他肯定,肯定去公司找老外要钱!”吓得面色如纸的苗苗匆匆跑过来,声音颤抖。
胡六安立刻开车,载着心急如焚的苗苗,朝裁剪公司的方向飞驰而去。
裁剪公司距离米兰大约有40分钟的车程,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车内弥漫着都是忧伤的味道。
当胡六安赶到裁剪公司时,一眼就看到停在门口孙明亮那辆奔驰车。
果然,孙明亮是来要钱的!
胡六安还未停稳车,苗苗已经急不可耐地跳下车,急匆匆地往前跑。她跑的太匆忙,一不小心就跑丢了只高跟鞋后,索性把另一只鞋也甩掉,光着脚直冲大门。
胡六安急忙冲进裁剪公司,眼前的场景让他心头一紧。
双眼赤红的孙明亮手里紧握着把锋利的剪刀,对着检修机器的裁剪公司老板声嘶力竭地咆哮着“Vaffanculo!还我钱!不然我就杀了你!”
孙明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带着绝望与愤怒。
裁剪公司老板却是一脸不屑,冷冷地瞥着孙明亮,嘴角勾起都是嘲笑“我已经破产,哪来的钱给你。你就算杀了我,也拿不到一分钱。”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孙明亮的怒火瞬间爆发。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手中的剪刀猛地朝老裁剪公司板刺去。
裁剪公司老板显然没料到孙明亮会真的动手,仓促间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
剪刀,狠狠地刺中裁剪公司老板的手臂,鲜血顿时涌出来,如同绽开的罂粟花。
孙明亮呼吸急促,握着剪刀的手微微发抖。
裁剪公司老板则捂住伤口,靠在裁剪机器旁,眼中满满都是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