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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三回 钟太保贻书招贤士 蒋泽长冒雨访宾朋

北侠和智化二人商量妥当后,才安心休息。第二天,钟雄把军中事务处理完毕,就邀请北侠和智爷到书房见面。今天的气氛比昨天更加热络,大家闲话家常,又聊到当今世上谁是豪杰、哪个是英雄。北侠说:“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可惜他被官场束缚,没办法到这儿来。”钟雄好奇地问:“是什么样的人物?姓甚名谁呢?”北侠回答:“就是开封府的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字熊飞。他为人行侠仗义,救济贫困、扶助危难之人,人人都称他为南侠,还被皇帝敕封了御猫的称号,他可是当世的豪杰。”

钟雄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个人现在就在我的寨子里,兄长怎么说他不能来呢?”北侠故意做出吃惊的样子,说:“南侠怎么可能到这里?我实在难以相信。”钟雄说:“说来话长。襄阳王送了一个坛子过来,说是大闹东京的锦毛鼠白玉堂的骨殖,交到我这儿。我念他是个英雄,就把他葬在了五峰岭上,我还亲自去祭奠了一番。我怕有人盗走这个坛子,就在那坟冢前挖了个梅花堑坑,还派人看守,以防万一。没想到没过多久,就抓住了两个人,一个是徐庆,一个是展昭。徐庆已经逃脱了。我也早就知道展昭,原本想让他做个帮手,可他坚决不肯,所以就把他囚禁在了碧云崖下。”北侠暗自欣喜,说道:“这个人跟我交情不错,明天我去做个说客,看看能不能劝他。”智化接着说:“大哥既然能劝说南侠,我还有个人,也能劝他来投诚。”钟雄问:“贤弟说的是谁呢?”智化说:“说起这个人,也是有名的豪杰。他住在卧虎沟,姓沙名龙。”钟雄说:“是不是抓住蓝骁的那个沙员外?”智化说:“正是,兄长怎么知道的?”钟雄说:“我惦记这个人很久了!也曾派人去请过他,可他不肯来。后来听说黑狼山出了事,我还写了一封信给襄阳王,让他收服这个人,让他把守黑狼山,那可是人地相宜。到现在也没收到回信,不知道事情怎么样了。”智化说:“既然兄长知道这个人,我明天就去卧虎沟。大概我去了,他没有不来的道理。”钟雄听了非常高兴。三个人就在书房里喝酒吃饭,这里就不详细叙述了。

到了第二天,智化要先去卧虎沟。钟雄立刻传令打开寨门,用小船把他送出竹栅,过了五孔桥。但智化并没有直奔卧虎沟,而是朝着陈起望而去。他进了庄中,庄丁马上进去通报。众人正在厅上,就问他投诚的事情进展如何。智爷把前因后果详细说了一遍,对钟雄赞不绝口,说他是个豪杰,“可惜走错了路,必须想办法把这个朋友从苦海里拉出来才好。”又把和欧阳兄定计搭救展大哥和沙大哥的事情也说了。蒋平说:“真是巧了,昨晚史云到了。他说因为找欧阳兄,去了茉花村,得知丁二爷已经出发了。他又赶到襄阳,见到张立,才知道欧阳兄、丁二弟和智大哥都在按院那里。他又急忙赶到按院衙门,卢大哥才告诉他,咱们都到陈起望来了。他又重新赶到这里,所以昨晚才到。”智化听了,就把史云叫来,问他按院衙门有没有什么事。史云说:“我也问过了。卢大爷让我向众位爷们问好,说衙门里一切平安,颜大人的病也好了,徐三爷也回去了,诸事都妥当,请诸位爷们放心。”智化说:“你来得正好。休息两天,就赶紧回卧虎沟,告诉孟、焦二人,让他们把家里的事务安排妥当,把所有渔户、猎户里有本领的人,都召集到襄阳太守衙门。”丁二爷问:“金老爷那里怎么住得下这么多人呢?”智化笑着说:“我早就料到了,已经在汉皋那里修缮了一些房屋。”陆彬说:“汉皋就是方山,在府的正北面。”智化说:“就是这个地方,张立都清楚。到了那里,见到张立,就有住的地方了。”说完,大家就入席喝酒。蒋平问:“钟雄到底什么时候过生日?”智化说:“之前结拜的时候已经说过了,还早呢,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想制服他,就选在他生日那天,趁着忙乱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把他请到这里。咱们众兄弟用大义开导他,一来让他信服,二来把圣旨的意思说明白,他哪有不真心向善的道理。”丁二爷说:“这么说,不用再想别的办法了,只要四哥到柳员外庄上赢了柳青,就请他带断魂香来。到时候如此这般,岂不是太妙了?”智化点头说:“这话很对,不知道四弟什么时候去?”蒋平说:“原本定在十天后,现在才过了三天。再等四五天,我去也不迟。”智化说:“很好,我明天回去,先把沙大哥救出来,然后暗暗打探他的事情,掌握他的关键情况,那时就好办事了。”这一天,大家聚在一起开怀畅饮,一直到三更才散去。

第二天,智化告别众人,驾着一艘小船回到水寨,见到了钟雄。钟雄问:“贤弟怎么回来得这么快?”智化说:“事情太巧了,我正往卧虎沟去,半路上正好碰到卧虎沟来的人。问起沙员外,原来他早就被襄阳王抓走,囚禁在王府里了。所以我急忙赶回来,和兄长商量。”钟雄问:“那该怎么办呢?”智化说:“依我看,襄阳王既然囚禁了沙龙,肯定是他不肯顺从。不如兄长写一封信,就说咱们这儿招募了很多贤豪,其中有不少人和沙龙交情深厚;要是把他押到水寨,让这些人劝他归降,他肯定没有不答应的。不知兄长意下如何?”钟雄说:“这个主意很好,就麻烦贤弟写封书信吧。”智化立刻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派人送了出去。

智化又问:“欧阳兄去劝说南侠,结果怎么样了?”钟雄说:“昨天去劝说,已经有点松动了。今天又去了。”正说着,侍卫来报:“欧阳老爷回来了。”钟雄和智化连忙迎出去,问道:“南侠怎么没来?”北侠说:“我再三劝说,南侠才答应,不过他一定要让你亲自去请,一来表示贤弟你的诚意,二来他也觉得有面子。”智化在旁边帮腔道:“兄长既然要招募贤豪,就应该放下架子,礼贤下士,这一趟可不能少。”钟雄豪爽地答应了,于是大家骑马来到碧云崖。这其实是北侠设下的圈套。他们重新让钟雄和展昭见了面,彼此客气了一番,才一起回到思齐堂。四个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开心。

再说那个奉命送信的人到了襄阳王那里,把信送进王府。谁知襄阳王看了这封信,心里暗自高兴,正合了自己的心意,恨不得沙龙马上归降自己,好做帮手,于是急忙派人押着沙龙送到军山。送信人先赶回来,报告了回信。智化就对钟雄说:“沙员外既然来了,让我先去迎接。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先跟他陈说利害关系,再用交情规劝他,然后讲述兄长礼贤下士的品德。如此苦口婆心地劝说,肯定能让他投诚。”钟雄听了非常高兴,立刻派人准备船只,打开竹栅。他只知道智化去迎接沙龙送信,却不知道他们已经把圈套的细节都商量好了。智化和沙龙一起进了水寨,把沙龙安置在接官厅上。智化先回来,见到钟雄说:“我见到沙员外,说了很多。沙员外说,他在卧虎沟虽然不是名门望族,但也是清白人家。只是因为被赃官骗了,才被抓起来,他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既然不肯归降襄阳王,又怎么会投诚钟太保呢。”钟雄说:“这么说,这沙员外是肯定收伏不了了。”智化说:“多亏我百般劝说,又说了兄长的大德,他才说:‘做人要知恩图报。既然承蒙寨主把我从监狱里救出来,我怎么敢忘恩负义。丑话说在前头,我要是到了这里,只愿意以客人的身份自居,所有军务的事情我一概不参与,就只是像好朋友一样相处。要是有急难的时候用得着我,我一定效犬马之劳,报答今日的恩情。’我听他这番话,他是怕败坏了家族名声,还有些留恋故乡。不过既然肯以朋友相称,这就是他不肯归伏的归伏了。要是再逼他,又怕他不肯投诚。所以我把他安置在接官厅上,特地来禀报兄长。”北侠在旁边说:“只要他肯来就好说,什么客不客的,都是好朋友罢了。”钟雄笑着说:“确实是这样,还是大哥说得对。”南侠问:“咱们还去迎接他吗?”智化说:“不用去太远迎接,在宫门迎接一下就行了。我得先告辞了。”

没过多久,智化陪着沙龙来到了泊岸。沙龙抬眼望向宫门,只见许多侍卫整齐地侍立在宫门之下,钟太保与南、北两侠正站在那里等候。智化在前领路,沙龙跟在后面,他们登上台阶,两边的人相互迎了上去。智化先将沙龙引见给钟雄。沙龙说道:“我不过是个粗人,承蒙寨主厚爱,实在是感激不尽。”钟雄回应道:“久仰您的大名,一直无缘相见。今日能得幸会面,真是无比欢喜!”智化接着介绍说:“这位是欧阳兄,这位是展大哥。”沙龙与他们一一见礼,又说道:“难得南、北二侠都在此处,这都是寨主威德感召的结果啊,我沙龙今日能与诸位结交,真是荣幸之极!”钟雄听了这话,心里很是得意。众人一起走到思齐堂,按照宾主之礼依次坐下。

钟雄接着询问沙龙,怎么会落到襄阳王的手里。沙龙便将县宰设下骗局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若不是寨主将我从困境中救出,我沙某恐怕再也见不到天日了,实在是受您的恩惠太多,改日定当报答。”钟雄豪爽地说道:“咱们身为豪杰,这种事是常有的,何足挂齿。”沙龙又有意和南、北二侠攀谈起来,大家相谈甚欢。这时,酒宴已经准备好摆了上来,钟雄请沙龙入席,沙龙再三谦让,一口一个寨主长、寨主短。钟雄本就是个豪爽的豪杰,索性和沙龙叙了年龄,以兄长称呼他,尽显英雄本色。沙龙也不拘小节,大大方方,不再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

饮酒的时候,钟雄说道:“难得今日沙兄长来到此处,真让我了却了平生的一桩心愿。方才智贤弟已经把兄长的豪杰气概和大度胸怀都跟我说了,沙兄长只管在这里安心住着,千万别拘束,小弟我一定不会让兄长费心。只是欧阳兄和展兄,小弟还有一事相托,还望二位替小弟操劳。从今往后,水寨的事务就麻烦欧阳兄帮忙管理;旱寨的事务原本是我妻弟姜铠在料理,我担心他一个人照应不过来,想请展兄一同协助打理;智贤弟就作个统辖,两寨所有事务都要麻烦贤弟稽查。有众位兄弟如此分担辛劳,小弟我就可以清闲自在些,每天能和沙大哥安安静静地相处一段时间,也不辜负今日的欢聚,以及我平日里对诸位的殷切期盼。”智化听了,觉得正中下怀,也不管南、北二侠是否答应,他就抢先满口应承下来。这一天,四个人尽情欢乐,直到尽兴才散去。

到了第二天,钟雄传令给大小头目:所有水寨事务都要向北侠汇报;旱寨事务都要向南侠和姜爷汇报;倘若两寨有什么不合适的事情,都要和智化一起商量斟酌。不出五日,军山就被料理得越发整齐严肃,所有大小头目和兵丁们无不欢呼颂扬。钟雄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得了得力的帮手,快乐得难以言表。可他哪里知道,这些人其实都在算计着他呢!

再看蒋平这边,在陈起望待到了约定出发的日子,他早早告别了丁二爷和陆、鲁二人,朝着柳家庄赶去。此时正值深秋,一路上,金黄的菊花如地毯般铺满大地,落叶随风飘飘洒洒,仿佛一只只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偏偏这时,阴云像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沉甸甸地压了下来,紧接着,淅淅沥沥地飘起了雨丝。蒋爷心想,深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雨,于是便冒雨继续前行。谁知道这细雨如牛毛般细密,连绵不断地下着,秋风瑟瑟地刮来,带着丝丝凉意,仿佛一把把小刀子,割在身上,遍体生寒。蒋平低头看看自己,浑身已经湿透,再看看天色,太阳已经渐渐西沉,夜幕即将降临。他心里估算了一下,柳家庄还有四十五里远,今天肯定是到不了了。好在今天是约定的十日之期,就算明天到,也不算迟。因此,他得找个地方安身,暂且避避雨。

蒋平又往前赶了几里路,好不容易看见不远处有一座庙宇,他急忙朝着山门奔去。到了山门,他用力敲打,大声呼喊,却始终没有人应答。蒋平心里很是犯愁,再加上浑身湿透,秋风吹来,冷得他直打哆嗦,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哎呀,这雨可真厉害!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啊,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就在这时,只见不远处一扇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走出一位老者,手中打着一把破破烂烂、伞面都快掉光的旧伞。老者看到蒋平身材瘦弱,浑身湿透,像只落汤鸡似的,冻得唏唏呵呵,心中不禁泛起怜悯之情,便开口问道:“客官,想必是走了很远的路,又在途中遇到雨了吧。要是不嫌弃的话,何不到我家豆腐房稍微避避雨呢?”蒋平连忙说道:“难得老丈如此慈悲心肠。只是我与您素不相识,怎好打扰您呢!”老丈笑着说:“这有什么要紧的。只要有方便之处,在哪里都能帮人一把。别客气,快请进吧。”蒋平见老丈一脸诚恳,便只好跟着老丈走进了柴扉。

不知这位老丈究竟是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